没想到顾臻会保存样本,另做检测。
顾臻循序渐进:“你最近有没有与什么人结怨?”
麦茫茫恍然想起,在食堂吃饭,钱沁和她提起过,邓新有将有毒的实验用品带回宿舍的前科。
“有。”麦茫茫将有关邓新的复述了一遍,“我住院的三天前,他频繁地来实验室找我修改paper,很反常,我以为他洗心革面了。”
麦茫茫一方面惊讶于顾臻的缜密镇定,另一方面心有余悸,幸好只有三天。
“为什么?我和他没有深仇大恨。”
顾臻握了一下她冰凉的手,他的手干燥温热:“你低估了他极端的性格。听说过马加爵、林森浩吗?杀人的动机都是琐事。”
麦茫茫欲拿手机报警,顾臻按下她:“邓新敢投毒,说明他做了准备,你贸然去查,不一定能找到证据。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定他的罪,或者判太重的刑期。”
他清晰地提出:“你回学校后,严格门禁,注意饮食,但是不要表现出异常,就像什么都发生过一样。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
麦茫茫不能忍受听从未知的安排:“你怎么解决?你又不是警察。”
麦茫茫转念一想,他能调动的不仅是警方的资源,可是她仍掠过很多问题,例如,他什么时候生疑的?什么时候拿到的报告?为什么要避开医院?如果她不问,他会主动告诉她吗?
顾臻的双肘支在膝盖,身体微前倾,沉缓道:“总之,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麦茫茫一怔,她不懂他的重点落在这件事,还是她这个人。
前者,就像警察向证人,医生向病患,安抚性的承诺,意思是你不要质疑我的专业——顾臻不希望她质疑他的掌控。后者......
麦茫茫逼迫自己不深想:“据说,邓新的叔叔是省委的领导宋庆年,你敢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或者你是借平息这件事邀功?”
麦茫茫不熟谙官场,至少了解一点——官大一级压死人,特别是顾臻的级别往上,每一级都是鸿沟,宋庆年大他可不只一级,连昳城的一把手李向光也要敬畏。
尽管以他的年龄,官至副厅,已经是如有神助,但是如果宋庆年有心针对,他的政治生涯随时可能止步。
顾臻并不惊讶邓新的背景,像早就知道,也不被她怀疑的刺所伤。他改变了坐姿,向后倚靠在椅背,嘴角带笑:“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你不是说我缺乏警惕心吗?我现在是对你基本的警惕。”
麦茫茫看顾臻失却了认真,意识到他不想再谈,他愿意说的只有这么多,听不听由她。
谈话到此结束。
十二点,病房熄了顶灯,麦茫茫侧躺在床,顾臻行将离开,她半梦半醒,哼了一声。
顾臻翻转她的方向,正面朝上:“怎么了,不舒服?”
麦茫茫心理素质尚可,科学训练足够,想起邓新,还是忍不住后怕,她居然没有警觉。
“没有。”她深呼吸,顾臻的脸近在咫尺,映在幽弱的床头灯下,“无论如何,谢谢你。”
“你这几天说了很多次谢谢。”
麦茫茫的少女时代极其骄纵,大小姐脾气,长大后收敛了很多。
“我一直很有礼貌。”
顾臻一手握着她的肩膀,轻笑:“那么,你向我说的谢谢,和你向陈医生说的,有什么区别?”
麦茫茫微笑:“你间接救了我的命,所以你的谢谢,分量重点。”
顾臻声音放低:“还有呢?”
麦茫茫不答话了,顾臻凝着她一会,低下头吻住她,舌尖描画她的唇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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