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说同不同意吧!”谢云流龇牙咧嘴受了他这一记不痛不痒的拍打,两手一摊,“您若是同意,咱们挑个吉日将合籍办了;若不同意,我俩再谈私定终身不迟。”
此言一出,吕山石都被气笑了,好险没不顾形象当场脱了鞋子将这不肖徒弟抽上一顿。然而看了看旁边眼巴巴的二弟子,那气顿时消了一半,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他:
“你啊!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你师兄拐跑了?看看他这不着调的样子,真不多想想?”
李忘生含笑道:“所以徒儿将师兄拐回来了,师父想什么时候教育就什么时候教育,您看这不是很好吗?”
“……”吕山石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又看看旁边同样眼巴巴的谢云流,叹了口气,“罢了,为师又不是什么老古董,你们若是执意,我也不会阻拦。”
“多谢师父!”谢李二人大喜,对视一眼,眸中尽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先别急着谢!”吕山石却是将脸一板,目光落在两人难掩喜意的面上,眼中似有流光一闪而逝,“你二人若想合籍,需得先行问心。近日里诸事繁杂,你二人功课也因此耽误了不少,正好趁此机会沉淀心性,且叩问过三清祖师,再言合籍不迟。”
“问心?”谢李二人不解,“何时?”
吕山石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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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问心,乃是明心见性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明心者,是为发现自己的真心;见性者,是为正视自己的性情。返璞归真,明心见性,方能叩问己身,寻真问道。
李忘生不知师父为何坚持让他二人先行问心,却也并未质疑,与谢云流分别在师父的安排下前往单独的静室内,独坐于祖师像前,静心叩问己身。
一问道,道之所修,可有变化?
“无。”
二问心,心之所向,可有更迭?
“无。”
三问情,情之所钟,可有虚假?
“无。”
四问己,己之所求,可有满足?
“……”
李忘生倏然愣住。
他将道心、情感、心之所求细细思量,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那个“无”字。
分明他如今同门重聚,恋情顺遂,道心稳固,一切俱都称得上圆满。可他扪心自问,却发现自己并未满足,反而心底始终有个角落空空荡荡,欲壑犹存,不曾填补。
先前未曾深思,如今倏然发现,那种空虚感并未因为与师兄心意相通而填满,反而在他不曾察觉的角落逐渐扩大、延伸,一路蔓延向不知何处的幽谷。这些时日得来的“满足”毫无落脚之处,宛如镜花水月,漂浮在幽谷上方,一如无根浮萍,仿佛风一吹就要散去。
这感觉来的莫名,先前不曾发觉,如今觉察到了,便突兀到难以忽略。李忘生盘坐在祖师像前,再三问心,不得其解,反而越发心乱。
思索片刻,脑海中忽有古怪画面隐隐浮现,又急速消失,快的难以捕捉。李忘生呼吸倏然变得急促,凝神回想,试图抓住些许片段,然而忙碌半晌徒劳无功,折腾许久,渐渐竟有些心浮气躁。
——我为何要纠结这些?
他再度扪心自问,问心问情问道,明明都已了无遗憾,他又为何偏要纠结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李忘生不知道,心底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能忽略,不能放弃。
然而有情心乱,岂是冥想便能开解?随着凌乱画面不断浮现,他的额头逐渐浮现冷汗,心彻底乱了。
门外隐有脚步声传来,徘徊不去。李忘生却恍若未闻,仍沉浸在茫然当中。直到脚步声越来越乱,数度靠近又离开,有细微叩门声响起,却又戛然而止,他忽然醒过神,大汗淋漓睁开双眼,对上祖师雕像满含悲悯的双眼,犹如醍醐灌顶,骤然醒悟。
原来如此。
狂跳的心绪渐渐复归平静,李忘生又静坐片刻,才起身掸去裤脚灰尘,转身开门。
门一开,果见谢云流正在门外,四目相对,一时默然。
最终还是谢云流先一步伸出手,攥住他手腕:“师父有事先走啦!忘生,你还好吗?”
他手上力道很大,李忘生能清晰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痛感,却并未挣扎,只向着他微微一笑:“虽有迷惘,但心意不变,师兄不必担心。”
谢云流明显松了口气,神色肉眼可见放松下来:“那就好。你坐了这许久,我还当你……”说着顿了顿,又道,“很晚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李忘生这才注意到暮色降临,他竟在静室内呆了整整一下午,难怪门口的脚步声如此凌乱。他心中一时滋味莫名,复杂难言,望进对方满是关切的双眼,片刻后才道:“中午吃得好,倒是不饿——师兄,你等了我多久?”
“我也才出来不久。”谢云流却还是拉着他向厨房走去,“先吃点东西,若有疑惑,饭后再谈不迟。”
“好。”
李忘生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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