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里木一惊,手里的酒杯没握紧,映透着五颜六色光芒的玻璃杯缓缓下落,酒液伴随着砸落的动作流出,沾湿了那张昂贵的手作地毯。
“你怀疑邵霁川?”由里木捡起杯子,放回桌上,“那他还敢来加里特,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虎口?”施明漾盯着酒盏里澄澈的酒液,问:“谁是虎,是杜普菲还是小金日内?”
由里木睁大眼睛,“你真的变了很多。”
至少以前的施明漾,心里对父母再不满,也不会将这种情绪表露在他人面前。
“他很聪明,我不得不去做他手里的刀,杀害女王的罪名,最后只会落在我头上。”施明漾平静地说。
由里木不明白:“那你先按兵不动不就好了吗,小金日内今天刚和我谈过,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佐政的权利。”
施明漾摇摇头,“来不及了,马上就要到立冬日了。”
“立冬日,怎么了?”刚说完由里木就感到不对了,他哪怕再一根筋也反应过来了,“加里特的国庆日…”
立冬日,是加里特建国的日期,第一任加里特国王屠尽了兄弟姐妹,在鲜血中踩上王座。
自此,加里特新王的登基仪式都在立冬日举办,在加里特传统里,经历过建国日才算的上新王。
“小金日内已经在赶制新衣了。”施明漾缓缓开口,“他的另一支军队,驻扎在维里克,一周前,那支军队已经从维里克迁到肯顿郊外了。”
肯顿是加里特的首都。
“大家都知道加里特国庆日的含义,杀戮。他在那一天逼宫,没人会有异议的。”
大洋彼岸的丰藤,段缠枝指着地图上,一个偏僻的小国,她突然抬起头对陆也明说:“维里克,曾经是基威尼的国土,基威尼灭国后,被维里克占领。”
“上周,维里克大批难民从西北迁到东北,也就是。”她的手指移动,指到加里特的轮廓图上,“加里特。”
陆也明听得心里一惊,“什么意思?”
“施明漾没告诉你吗,上个月,他亲自送他的父亲去了维里克,你以为那是妥协吗?”
“只有施明漾才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亲,他以为那是他父亲为了让杜普菲不再怀疑他而作出的让步,但其实小金日内早在那里埋伏了一支军队,就是为了下个月的逼宫。”
她一字一句,说得平淡温柔,却饱含杀意和冰冷。
陆也明盯着段缠枝那条看起来很温良无害的裙子,“你需要我做什么?”
段缠枝歪头,“什么也不需要,你就依旧做着施明漾的内应,不背叛他。”
由里木猛地咳嗽了两声,“传假情报?你不信陆也明?”
叁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情同手足,由里木不由得想,他怀疑陆也明的时候会不会也怀疑过自己。
施明漾没有立刻回答,外面的长廊传来一阵混乱,“女王醒了,女王醒了!”
“我想信他。”
好像是因为外面太吵了,由里木也没听清他说的是,“我想信他”还是“我相信他”。
但这都不重要,怀疑一旦埋下种子,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佐伊,我得说一句,我觉得陆也明不是那样的人,你跟他接触的时间比我长,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施明漾眨眨眼,好像这样脑海中被最亲密的朋友捅刀的画面就会被永远遗忘一样,“是啊,我最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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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真是对抗路兄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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