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嘉手里的纸被一下点燃,灰烬落在烟灰缸里,他似笑非笑地盯着云霖霄。
“照你说,当年杜普菲早产,那个孩子没活下来?”
云霖霄目光沉沉,颔首算是回复了。
门口传来响动,云霖霄稍微动了动身子,转向门口,“看来云渡那边,也准备好了。”
叁个又高又帅的青年推开门,云渡架着陆也明,陈星河则在旁边捆住他的双手,在看到云霖霄和云时嘉的那一刻,挣扎的陆也明突然了然了。
“啊~”他无力地放松躯体,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原来,这场戏还有演员。”
“你们想要什么?”陆也明破罐子破摔,“我可是施明漾的好兄弟,绝不背叛的。”
一男一女在云时嘉一个挥手后被身后站立的高壮黑衣人从内室拖出来,正是陆也明的养父母。
陆也明咬牙切齿,“丰藤法律规定可以绑架威胁是吗?”
云时嘉手撕开陆长安嘴上的封条,他不在意地笑笑:“我可不是丰藤公民。”
“选吧,陆也明,你选自己的父母还是兄弟。”云霖霄漫不经心地问。
异国他乡,刚下飞机的施明漾无端打了个寒颤,早就等候着的高斯基男爵带着外套走上前,他殷切询问:“陛下此去可还顺利?加里特近日降温,注意身体。”
“丰藤和加里特上一次交战是什么时候?”施明漾从他的臂弯接过外套,问男爵。
男爵笑容不变:“好像是五百年前,但印象中两国百年前还联手过。”
施明漾走在前面,下句话的声音有些轻了,可还是跌跌撞撞进了高斯基耳中,“那这一定是罪大恶极之人,才会令丰藤和加里特都忍不住处理掉他。”
男爵赔笑两声,之后又是沉默。
两个月后,正在编写杂志内页文章的段缠枝才在同事嘴里听到一个惊骇的消息——丰藤和加里特即将开战。
她打字的手一颤,视线努力从屏幕上移开,“为什么?”
同事感到莫名其妙,“我哪里知道,好像是加里特那边宣战的。四大世家和总理都联手了,果然国难面前无个人。”
段缠枝听完这句话,愣了好久,才发现回车键按成了删除键,一串文字都被不小心删除了,可脑子混乱的她忘记了按撤回,烦躁地合上笔记本。
“虽然我肯定希望丰藤打赢,但加里特前些日子吞并了不少小国,那些都变为了自己的战力,所以也不好说。”同事还想八卦,但巡视的老板把她吓回了自己的工位。
段缠枝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酒店门口碰到的陆也明,而两国领导人会面也在那个酒店,她找到陆也明的联系方式,可无论微信还是电话,都没人接听。
段缠枝自从小学被养父母弃养后,便不再奢望昂贵的亲情,更没想过某一天有人会找上她,告诉她自己亲生父母的信息。
一个看着年纪与她相仿的青年十分自然地拿着一杯咖啡坐到了段缠枝的身前,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段缠枝小姐是吗?”
段缠枝抬眸看他的瞬间,那个男人继续说:“我有一些关于你的亲生父母的事情,想和你说。”
看着他诡谲的笑容,段缠枝的手攥紧茶杯的边缘。
等他讲完段昂和杜普菲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的全部经历后,才引出他的目的,“加里特唯一亲王里昂已被处死,施展薇远嫁丰藤丧失了继承权,碧里丝并非女王的血脉,施明漾不服民心,加里特人民自愿拥护杜普菲女王养在国外的女儿登基上位。”
“段缠枝小姐,你觉得这个理由如何,足够你被拥护登基了吗?”
青年饱含冷意的眸子从额前的卷发中出露,段缠枝觉得他像恶魔。
同事说错了,四大世家和邵霁川不可能合作,就像四大世界也从未达成过真正的合作。
如果邵霁川是欲拒还迎,表面说着讨厌战争,可一而再再而叁地教唆施明漾发起战争,那么四大世家就是真的不愿意打仗,他们想做的是扶持一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势力成为加里特名义上的掌权者,利用这个人在加里特为他们牟利。
那张亲子鉴定的纸张仿佛脆弱不堪,只要轻轻一扯便可以碎裂,就像段缠枝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一样,压抑痛苦。
她的诞生,从一开始,就是四大世家埋伏在加里特的陷阱,她的存在就注定了这种苦不堪言的经历不会短暂也不会被一笔勾销。
明明有机会斩断一切与加里特有关的证据的她,攥紧了纸张的边缘,她露出个难以言表的微笑,对着面前的男人。
“好啊。”
云时嘉知道自己没有选错,因为他能看到段缠枝眼里,和很多人一样,有着明明能隐藏得很好,可却还要表现出来的——野心。
其实自己早该死在温里都了,要不是故友挡抢,为自己而死,那么今天的局势会不会大不一样。
段缠枝懒得思考,因为她活下来了,无论那天的枪杀是无意还是谁蓄谋的,她都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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