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的拥抱。
“抱歉。”对方又说,“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是我的错,我可能不擅长教导学生。”
他明明想疏远自己,但不知为何还是留下来了。
卢卡几乎要落下泪来了,从失忆入狱到现在他已经要数不清自己吃过了多少苦头,繁重的劳作、恶意的殴打欺辱,身体精神上的压力都没此刻眼前人的道歉和关切来得恐怖,他让自己的心脏骤然缩紧。
“你……你是……”呼之欲出的答案,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卢卡意识到,自己不知名的过去追到了自己的面前,他们原本应该熟悉到成为了彼此的一部分,而此刻,他用最温柔的语气和动作安抚着忘记了他们之间一切的自己。
“卢卡斯,”他听见这个低哑的声音说,“看到现在的你,我很后悔我当初的决定……你应该有更好的前途,而不是……受这样难熬的苦痛。”
也许是现在的感觉像做梦一样令人晕眩,卢卡试探着叫他:“……老师?”是做梦吗?梦里才会有亡灵返生来找罪魁祸首的故事吧?
阿尔瓦注视着怀中孩子有些佝偻的背,“是我。”他见过卢卡斯挺拔的脊梁,他会骄傲自信的抬头,向自己征询新设计是否达到了老师的标准,它不该是这样嶙峋的形状。
“你没有……你不是已经……”在那场被定义为谋杀的事故里死去了吗?
如果是梦,为什么他的心脏会这样剧烈的跳动,它激烈地敲击胸壁,痛的几乎要冲出胸膛。
“卢卡斯,我的确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阿尔瓦带着对方的手,感受到青年的战栗,他将那只生出茧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平静的胸膛没有砰砰的鼓动,只有缓慢的起伏。他仍在呼吸,但心脏已经停滞,是行尸走肉的亡灵。
他的拥抱就像他的体温,温凉得如秋天的早雾。
“是我害死了你吗?”他在哽咽中流出眼泪,“他们说我引发了爆炸,现场只有我生还,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到我身边,用这样温柔的态度对我?
你不应该对罪魁祸首施以惩罚和憎恨吗?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相是什么?只有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吧。让我知道你的死亡和我所赎的罪。
卢卡想,自己也许曾恨着这个人,他的老师,不然也不会引发这样的惨案,失忆让他忘记了他们的矛盾,他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去恨这个重新站在他面前的亡者。
亡灵把过错都揽在了亡灵自己身上。
“只是意外,我们当时……吵了一架,卢卡斯,实验室很容易出现事故,我们都是受害者,抱歉,我回来才知道他们给你定了刑。”
卢卡不知道他们以前纠纷什么,只知道这个拥抱很冷,他胸膛里还燃烧着近乎愤怒的情绪,可他现在又悲痛得像失去了全世界,只有眼泪汹涌。
眼睛被濡湿的纱布包裹,阿尔瓦替他摘下了它,他隔着水雾看见对方脸上错杂的伤疤,像火树在皮肤上燃烧的电击痕迹,恐怖又悲伤,这就是他遗忘的过去。
阿尔瓦的表情是平静的,怜惜的,也是歉意的。他并不想卢卡斯看见自己的伤口,可真相要如何一直掩盖下去?以欺骗、以更多的隔阂?
“老师。”
亡者没有责怪他,对着仿佛没有和自己隔着生死的阿尔瓦,他觉得愧疚,而他的老师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痕,说“不要难过了”。
那一瞬间,旧日囚徒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他们重逢还是为这样的再见难过。
这世界上有太多为什么需要答案,比如他的失忆,比如老师的复生,比如阿尔瓦为什么还能这样平静地待他?
即便没有记忆他也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事实,以阿尔瓦·洛伦兹的性格,无非就是那种几种可能。
“如果你在事故中心,那我呢?我也在你身边,为什么……只有你有伤口?”
他趴在阿尔瓦肩上问:“为什么救我?为什么现在也不恨我?”
“……卢卡斯。”
阿尔瓦想到那天卢卡斯也是这样迫切地想要问出一个答案,年轻,莽撞,又正直骄傲的青年眼睛里像燃烧着火焰,他愤怒又倔强地看着他,在他的沉默里发泄情绪,揪着自己衣领逼问他,想要自己说出真相。
他犹豫了。
爱和痛苦总是同时到来,我想要你展翅高飞,又畏惧你飞向不幸、遇到挫折。
阿尔瓦看到一个可能,卢卡和他的父亲都是这样固执的性格,可赫尔曼的结局不该是卢卡斯的,他不该重走故友的路。
如果爱没有阻止他走向谬误,那恨会帮你看到真理吗?
良久,他答:“……我不知道,我是你的老师。”他心说哪会有老师不管自己学生的?
灾难发生的瞬间他已经本能地扑向卢卡斯,将他推出实验室,也许是责任,也许是别的什么,他还是希望这孩子能走上他期望的前途。
他想,他爱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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