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还是出去吧……”霍凭景的手掌再次追上来,轻柔地抚去她脸颊的泪,道:“没事的,盈盈。”赵盈盈摇头:“不,有事的……你不要离我太近了……”霍凭景嘴角微弯:“神会保佑盈盈。”赵盈盈道:“根本就没有神……”霍凭景道:“我不就是盈盈的月神大人么?相信我,盈盈会没事的。” 枯树赵盈盈听得这话, 心中酸涩更甚,一时愈发哽咽,眼泪好似决堤的一股脑涌出来。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因为哭得太剧烈,有些喘不上气来。霍凭景叹了声, 伸手将人拥入怀中, 下巴轻蹭着她的发梢, 嗓音具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没事的,盈盈, 没事。”赵盈盈只是哭着, 用眼泪打湿霍凭景的衣裳。从这日之后, 霍凭景除了外出上朝的功夫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赵盈盈身边, 跟她一起吃、一起睡。赵盈盈起初还想过劝他不要留下来和自己同床共枕, 毕竟他如今还没被染上, “若是你夜里不留下来,说不准就不会被染上……”尽管赵盈盈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以天花的传染性之烈, 又怎会因为他留下来与她睡或者不与她睡而有区别?霍凭景自然不肯走,只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轻声道:“我想留下来陪着盈盈。”她是这样单纯天真的性子,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胆子却很小,得了天花这件事足够在她的世界里掀起轩然大波, 她不知道会多害怕。他跟在她身边陪着,虽然不能替她受着挨着, 却也能给她一些依赖,好歹能让她不再那么不安。离了她, 他又如何能安心?只有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时时刻刻看见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论是她情况好或者坏,都是安心的。赵盈盈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她这些日子已经哭过太多次了,不想再哭,强行把眼泪忍回去。她依偎在霍凭景怀里,与他一道躺在榻上,今夜外面竟在落雨,赵盈盈感觉有些稀奇。其实她不过才两三日没曾出过门而已,已经对外面的世界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她怕自己出门会传染给旁人,虽说如今整个院子上下只有红棉一个人在伺候,其实也没有旁人。可天花传染性这么强,万一她出了门,她身上的天花便被风吹出去,传给别人,那可如何是好?她害怕,不想连累更多的人,所以便尽量不出门了,只窝在房中。她与红棉的一日三餐,会有人送到院子门口,红棉去取来,与赵盈盈一起吃。尽管才两三日,可赵盈盈却觉得时间如此漫长难熬,每时每刻都被无限拉长似的。她心中总是惶恐难安,有霍凭景在的时候还好些,霍凭景会相反设法逗她开心,让她忘掉那些烦恼。霍凭景不在的时候,她大多数时候会让自己陷入昏沉的睡眠。但这样也不太好,她身上的红点已经蔓延到全身,并且渐渐地痒起来。她总会很想去挠,清醒的时候她还会忍住,可是若是她睡着了,就可能无意识地去挠。霍凭景在的时候,会拦住她,不许她去挠。赵盈盈靠在霍凭景肩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感觉到身上的红点又开始发痒,她咬了咬唇,闭上眼睛,让自己忘掉那种痛苦。她想让话题轻松一些,道:“听说天花侥幸活下来的人,也会一脸麻子……要是我变成一脸麻子,相公还会喜欢我么?”她说话时声音轻快,甚至带着些微笑意,但心里其实难受死了。她看重自己的美貌,简直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变成一个满脸麻子的丑八怪。那她就会连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失去,甚至也会被人指指点点,想一想那样的场面,她就很难过。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是那样,至少说明她那时候还活着……性命与容貌比起来,自然性命更重要。人死如灯灭,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至少她得活着。纵然她已经努力装作若无其事,霍凭景还是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她的悲伤与不安。他握了握她纤纤柔荑,笑道:“不论盈盈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如既往的喜欢盈盈。”赵盈盈睁开眸子,扯了扯嘴角,在霍凭景怀里蹭了蹭。这个人连性命都可以置之度外,陪着她守着她,她还有什么不信的?赵盈盈不知道的是,这几日京城中也是天翻地覆。城中感染天花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不少人死去,且因天花而死的人越来越多,百姓们为此人心惶惶,恐惧不安。偏偏天花这种病又没有有效的法子医治,大夫们都束手无策,也怕被传染,染了天花的人只能等死。原本繁华热闹的街市,如今寂静无声,瞧不见几个人出来。街边的商铺大多也关了门,没几个人敢在这样的时候还开门做生意。这样的情况之下,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理。朝堂上早就为此事吵翻了天,都想赶紧解决此事。天子年幼,何曾面对过这样的大事,自然求助于霍凭景。霍凭景下令,将那些染了天花之人都隔离在一处,命士兵看守,亦有大夫想办法医治。与那些染了天花之人有所接触的,也都一并隔离。此举虽有些残忍,但确实抑制住了天花的传染趋势。瑞阳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想扳倒霍凭景,这一次的天花便是个大好的机会。“来人,按我的吩咐去办。”瑞阳王低声吩咐手下,而后嘴角勾出一抹阴险的笑。赵盈盈身上的红点越来越痒,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霍凭景便让李棋配了一种止痒的药水,每日给赵盈盈身上擦一遍,便能几个时辰不会再痒。赵盈盈提着自己的衣服,有些难堪地别开视线,让霍凭景给她涂止痒的药水。她不是害羞,而是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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