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熹见漆饮光被人撞了好几次后,只得低声凑近他耳边道:“要不你还是变回鸟吧,他们看不见你,很容易踩着你。”幸而现在人多,也分不清谁撞了谁,不然又得传出一波她身边有鬼的传言不可。漆饮光闻言,收紧五指,更紧地握着她的手,摇头拒绝,“变成鸟就没办法继续牵你的手了。”他仰起头,视线越过众人,虚虚地往一个方向扫了一眼,拜极好的耳力所赐,漆饮光能从周围繁杂的声音中清晰地辨别出远处的说笑声。一群少年聚在一起,一边往这里打望,一边戏谑地拍着其中一人,说道:“好小子,老大头上簪的花是你采的吧?我先前见你垂头丧气地出来,还以为你被拒绝了呢,没想到你还真成了。”另一人道:“这感情好,那你以后能不能给老大吹吹耳边风,让我们每天能少练一个时辰?”被围在当中调侃的少年便抬起头来,眼中又生出星星点点的希望。怀玉让他把花拿走,叫他送给他喜欢也喜欢他的姑娘,但他没有别的喜欢的姑娘,他只喜欢她,所以临出门前,他还是将那一束花插在了院门上。可他在人群里找到越怀玉,看到她头上的簪花那一刻,便知道了,她头上戴的不是他送的花。她的发髻上压着几朵金丝棠,这花生长在峭壁上,他采花之时远远瞧见了,却没有能力攀上去摘下它。她头上簪的,不是他送的花。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低声道:“不是我。”周围的说笑声一顿,众人面面相觑,疑惑道:“不是你?那还有谁?还有哪个混小子背着我们去送花了?”簪花的越怀玉显得温柔许多,灯火映照在她笑盈盈的眼中,和平日里在武台上将他们揍得哇哇叫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许多热切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漆饮光见那群少年要往这里来,忍不住蹙眉,恰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喊道:“放蝶了。”这是花朝节上最引人关注的活动,白日里便有人去捉了许多蝴蝶来,待花朝节上放出蝴蝶,簪花的姑娘们都聚集在花神像前,谁头上簪花吸引的蝴蝶最多,便代表着受花神的祝福最多。那喊声落后,无数的蝴蝶从暗处飞入灯火光影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漆饮光拉住沈丹熹的手,带着她穿过人群,沈丹熹只觉得眼前的光影一晃,视野里忽然填入重叠的枝叶,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往下猛地一滑,幸而一条手臂伸过来,牢牢地圈住了她的腰。“小心。”漆饮光说道,“我们在树上。”沈丹熹站定,低头看去,果然见着脚下一根粗壮的枝干,这是一株粗壮的梧桐,枝头上才长出新叶不久,翠生生的,十分繁茂,刚好能遮住她的身形。这里距广场不远,能感受到那里的热闹之景,却又没有那么拥挤。“挺好。”沈丹熹满意地扶着枝干坐下来,看着那方的蝴蝶飞舞,有蝴蝶飞入了梧桐树的枝叶当中,被花香吸引而来,绕着沈丹熹打转。漆饮光捧住她的脸,“别动,它要停上去了。”沈丹熹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周遭的热闹之音都从耳边退去,这一处被枝叶遮挡的空间里似乎变得格外静谧,她能听到蝴蝶振翅的微小声响。蝴蝶的振翅声停了,它应该是落在了她发间的簪花上。漆饮光低眸,笑道:“花神的祝福……”他的话没说完,被堵在了沈丹熹贴过来的柔软唇瓣间,她一动,头上的蝴蝶便敏感地振翅飞起,身前的人比蝴蝶更加敏感,情绪太过激动,神识不稳,妖力失控,直接变回了小鸟。沈丹熹险些从树干上掉下去,幸而平日习武,身手灵活,及时调整身形,抱住树干。待坐稳后,她转头四下寻找,喊道:“阿琢?”这下连鸟影子也找不见了。在沈丹熹握着簪子找他的时候,漆饮光元神坐在自己蛋壳内,懊恼地捶心口,他怎么这么没出息,只是被亲一下,就激动得元神动荡,神识不稳。蛋壳外传来煊烺担忧的声音,问道:“漆饮光,你到底在蛋壳里做什么?心跳声跟打雷似的,这座火山口都快被你重新点燃了。”那边厢,沈丹熹捏着玉簪,半晌都没见簪子有动静,以为自己把他吓坏了,正轻声细语地安抚他,想哄他重新出来。结果没哄来漆饮光,却先见着一行人骑着马往寨子外走,为首之人正是她的寨主大舅和爹爹。沈丹熹收好簪子,从树上跳下,很快便赶过去,喊道:“阿舅,阿爹,你们为何这么晚了还要出寨?”马上大舅看到她,眼前一亮从马背上跳下,走到进来前,不住赞道:“我们的小姑娘长大了啊,这是谁给你簪的花,这么漂亮?”沈丹熹视线转向她爹,她爹道:“前寨传来鸽信,有一队百来人的残兵正往我们这里来,看来向是从夹城过来的,所以我和你大舅决定亲自去看看。”夹城的战事十分激烈,他们曾派出许多人去查探情况,都没能回来,导致他们一直不知道那边战况如何。沈丹熹抓起腰间竹哨便想唤自己的马来,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大舅按住她的手,“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别去了,和你阿娘一起好好守着后寨,这里才是我们的根基。”他把沈丹熹往那一处灯火未歇的广场上推了推,翻身上马,大声笑道,“好好去过你的节,等我回来,把那个手巧的小子带来给大舅看看。”说完不等她回答,扯动缰绳,扬鞭拍马,“走。”马蹄声飞扬,穿越灯火,纵入夜色中。这一座山寨名为桃源寨, 是沈丹熹的那个书生父亲为之命名的,寓意寨子能成为一方隐世桃源之地,民众能够隐居一隅,不受战火波及。可寓意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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