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仆人随席侍奉,斟酒布菜,皆妥帖无比。
那女子双十年华,美艳动人,柳寂瞧着颇为陌生,对好友这滥情好色的毛病恨铁不成钢。
没有当着女子的面发作,而是对周潜淡淡道:“你我对饮,不须这么多人在场。”
周潜向下人挥手,让他们退下。
其余人皆退去,女子闻风不动,欲往雪宝面前的杯盏中倒酒。
柳寂伸手盖住杯口,语气生硬,“她不饮酒。”然后横眉冷视周潜。
女子一怔,也望向周潜。
周潜心烦意乱猛灌一口酒,“莲袖,你也下去。”
“是。”莲袖向座中叁人微微福身行礼后退去。
雪宝不知爹爹为何会这样,刚才那名女子身份不一般,好像是周夫人。
可也不太像,如果是周夫人,爹爹肯定认识,应该不会对人家这样失礼冷淡。
难道是妾?
雪宝脸色一下不好看起来,看向周潜的眼神也悄然发生变化。
“这位莲袖姑娘的事,嫂夫人知情吗?”
“还没来及告诉她,她贤惠大度,不会计较这些的。”
“荒唐,周长渊,你荒唐,你荒唐至极!”柳寂将酒杯重重按在桌上,冷声道。
柳寂与周潜少年时便相识相知,自然也熟识他的亲眷。
尤其他的妻子,那是个柔弱可怜的女人,为这负心薄幸之人不知淌过多少眼泪。
柳寂在长安时,偶然撞见过几次她人后落泪,人前强颜欢笑。
“京城路远,我总不能带着一大堆家眷跋山涉水来齐州,我孤身一人在外做官,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伴伺候。孤言,你要理解我。”
理解理解,让一个叁十好几还是个老雏儿的洁身自好人士理解这个,可有些不大容易。
雪宝就在旁边,柳寂不想让她听这些乱七八糟,不咸不淡揭过话题不谈,只沉闷饮酒。
等雪宝吃饱后靠在他身上昏昏欲睡,他轻手轻脚将宝贝送去周潜备好的客房安顿。
折返回来时,周潜命人在书房重摆了一桌小宴,二人这才把酒畅谈。
“你也该收心了,好的坏的家里养了一堆,出来做官还要拈花惹草。”两人至交,没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柳寂直言不讳。
“我都知道,可这男女情爱之事,她有情我有意,眼神对上便情难自已,再说纳回家的那些,有哪一个我亏待了?”
“令夫人呢?你可曾亏待她否?”
周潜被问住,沉默半晌才说:“爱侣终成怨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孤言,就如同你无法克制对雪宝的感情一样,我也不能控制感情,我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会对谁动心、会对哪个有意。”
“是,我是无力克制对她的感情。”柳寂沉声道,“可我永远不会伤害她。”
“若她对我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排斥和厌恶,我都会立刻收手止步,从此只给她做父亲,只做一个父亲该做的事。”
“你不断纳妾、处处留情,嫂夫人为此伤过多少心、流过多少泪,被你养在后宅却难得一顾的那些女子,耗尽多少青春、数落多少灯花,你伤过多少人,留意过吗?在意过吗?”
“你呵。”周潜为二人杯中斟满酒,摇头苦笑:“你这贼厮,老子做了刺史还不免被你教训。”
“珍惜眼前人啊,长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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