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和peg的比赛第二天,邬榕去了一趟医院检查身体。医生说是腰突坐骨神经痛,只是比平时更严重。平时只是半边屁股隐隐作痛,到了急性期是腰部、臀部连着半条腿痛,走路都迈不开。神经性的痛感还会牵动着他的手,有时候莫名其妙开始小频率抖动起来,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只是因为没吃饭太饿了。但这种症状没有根治的办法,医生说要减少久坐的时间,躺着等待痛感消失。这根本无法实现,他接下来还有三场比赛,每天坐在电竞椅上的时间长达十个小时,只有吃饭的时候能站一会。如果他们拿了常规赛前二,虽然不用在季后赛第一轮开打,但也要一直训练保持手感了,不然长时间不打比赛很容易就会翻车翻到沟里的。邬榕拿着病历本离开医生办公室,一拐一拐地走在长廊上叹了一口气,打算回去基地让队医帮忙按摩一下。打职业的谁没点伤病,尤其是昼夜颠倒,常年处于亚健康状态的电竞选手。比起其他选手在那些手腕上的伤痛,他的腰突也只能算是年轻人的通病。但是疼痛感让他本来迟钝的情绪变得敏感,他开始担心和焦虑这样的疼痛还要持续多久,有的人训练时间比他还长但依旧健康,为什么他这么倒霉?一个人独自就医让他产生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思绪,放大了他的恐惧感,他已经从自己只是受点小伤脑补到因病退役、英年早逝等情况了。出医院的时候还在门口偶遇了一哥们,很兴奋地喊他榕哥,说是自己粉丝,要和他合照。能怎么办,邬榕口罩都没戴,又不能说他认错人了,面无表情地和他拍了一张,他也没在意自己的臭脸。呵呵,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粉丝,问都不问一下偶像为什么来医院。邬榕打车回了基地,萎靡地趴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思考人生,卓扬吃完饭走过来,轻轻踢了踢他的左脚。“回来了?医生怎么说?”邬榕的脸埋在沙发上里,闷声道,“死不了。”但是痛得他很想死。“那还能训练吗?”“训不了也得训啊。”邬榕翻了个身坐起来,“李医生呢?”“刚吃完饭。”“我去找他做理疗。”卓扬恨铁不成钢,“平时让你多运动多理疗你当作耳边风,现在出事了就开始临时抱佛脚。”俱乐部都会配随队队医,基地里也有健身室,卓扬和沉周晗是理疗室的常客,也会约着一起做一些简单的健身运动。
但邬榕很讨厌理疗,他觉得队医按摩得很痛,原本没啥事,按完之后手臂会酸好几天,于是每次都逃避。健身就更不用说了,邬榕能躺着绝对不会站着。现在大难临头,他也开始亡羊补牢了,邬榕迈向理疗室的步伐异常坚定,但卓扬知道,这阵痛过去之后,邬榕又会好了伤疤忘了疼。自称粉丝的那哥们把他和邬榕的合照发上了论坛,说自己在医院遇见了邬榕一个人就医。大家这个时候才相信,邬榕的伤病不是脑残粉丝编出来挽尊卖惨的。粉丝指责俱乐部不做人,让选手一个人就医,在微博上发酸掉牙的心疼小作文,s的败绩被他们轻轻放下,转而对带伤比赛的邬榕亲亲抱抱举高高。本来在悲情脑补自己即将退役的邬榕开始觉得这群人实在太夸张了,一个小小的坐骨神经痛而已,被他们讲得像是准备要水滴众筹做手术了一样。粉丝在邬榕直播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给他发sc询问伤势,刷屏的sc把邬榕问得不耐烦了。“屁事没有,能不能别把我说得要死了一样。”邬榕无法处理这些快要溢出来的关心,那些夸张的、柔情的“榕宝加油”、“呜呜呜呜要照顾好自己呀”让他别扭和不适。在粉丝眼里,自己是一个无知的婴儿,全世界都要加害他,只有粉丝一心一意为他着想。还有人觉得邬榕受伤完全就是俱乐部的失职,s配不上那么好的选手为他们卖命。神经病……他只是找个队打职业,又不是投胎。邬榕有时候觉得他们的大脑真的很有问题。但也有例外,他又想起了沉湘宜,她就从来都不会那么夸张,他把病历和医生的话发给她看时,她认真地叮嘱了几句,点到为止的话服帖地照顾着他的情绪,邬榕总是会被沉湘宜的冷静和理智所吸引。唉,别人是别人,而沉湘宜是沉湘宜,这已经是一条完全不同的分界线了。邬榕对腰伤的回应并没有消解掉那些粉丝的担忧,常规赛剩下的三场比赛,他都是酿酿跄跄地上场,带着护腕贴着肌肉贴,频繁地改变着坐姿,但怎么也不舒服。只有躺着的时候最舒服,偏偏他不能躺着。这样的疼痛让他在比赛中的注意力和反应速度都有所下降,他对线和打团的失误都有点多,但对赛果影响不大,s又顺利赢了两场,基本锁定了复活甲。最后一场对战的是积分榜倒数第三的队伍,邬榕在赛前甚至动了让经理把二队中单提上来打一场,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的念头。但也就是想想,万一二队中单上场真输了,送走了快要到手的复活甲,自己就成千古罪人了。s的常规赛赛程在赢下倒数第三后完美落幕了。最后一场常规赛打得磕磕绊绊,和倒数第三一起群魔乱舞,放在赛季初,早就被粉丝在论坛上鞭尸了。但大家对邬榕如今的状态也心知肚明,不可苛责,只能在官博的赛果微博下评论让邬榕好好治疗备战季后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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