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他要是敢再闹脾气,就再来一次的意思。听懂她言下之意,拓跋禹原本因食髓知味而舒展的眉眼一顿,立刻扭过头去小声道:“我还是觉得他今日态度不对。”孟君轲:“……”这狗东西果真没完没了了是吧?又是行云流水操作了几次,待第二日醒来时,揉着自己酸痛的腰,孟君轲陷入沉思——自己昨晚是不是中了贼人的奸计?行,好得很,原来这狗东西还是同往常那样步步为营,只不过换了种方式,心思忒深!不过昨日之事也算是彻底揭过,拓跋禹不再揪住此事不放,孟君轲自然也不可能主动提及。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些时日,朝中似乎也是同样风平浪静——即便暗处阻力重重,但最起码没人敢在明面上替南辰王说一句话。顾清竹素有“贤能”之名,他无依无靠却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上,靠的皆是一身真本领。尽管朝野各种势力蛰伏扰乱,所有阴谋阳谋统统往他身上招呼——但他还是抗住了,短短一月不到,南辰王一案在他的主审下几乎快要到了盖棺定论的收尾阶段。眼见事情逐渐快要超出自己的控制,南辰王终于憋不住了。五月十六,在夏至这天,南辰王反了。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更何况南辰王如今还活得好好的——他比孟君轲大了一轮不止,比当今圣上都没小上几岁,积累了这么多年,如参天大树般根深叶茂扎根在南魏,不可能真的坐以待毙。此次反叛来势汹汹,不仅都城内的兵权被他全部控制,围着都城的三个郡县也被叛军占领,就连孟君轲手中掌管着的虎贲军,都在郭晖的撺掇下反了一半。内忧外患举步维艰,放眼望去,整个都城里可用之人,最后居然只剩下孟君轲手中那一半虎贲军!因兵力实在有限,孟君轲只得将虎贲军一分为二,大部队驻守皇宫保护帝后,小部分则前往天牢防止起义军将孟策救走。这种兵力部署漏洞颇多,几乎相当于是将全都城的百姓拱手相让,但如今孟君轲也管不了这样多——南辰王将自己视为真龙天子,南魏的子民便是他的子民,是以即便大半都城都已经被他的势力收入囊中,百姓也并不会受到虐杀。孟君轲深知,比起争夺领地,护卫住父皇母后不受侵害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若是皇帝和帝姬都死于非命,孟策便成了名正言顺继承大统之人;而一旦虎贲军撑过这段时间,讨伐孟策的大军从各路赶来,孟策也就彻底回天乏力了。孟策自然也知晓这一点,是以叛军不要命般一波又一波袭来,妄图在三天内彻底攻破皇宫。潮水般的叛军将皇宫彻底包围起来,目光所及之处皆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孟君轲手提宽刀,砍人几乎已砍到麻木,甚至有种困兽之斗的感觉——若非郑瑜研制的火药丸已量产了部分,以虎贲军现在的力量,或许早已没了一战之力。
更何况,皇宫内断水断粮已有两日,这样下去不用叛军攻打,他们也要不攻自破了。然而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报!天牢传来消息,顾大人被挟持了!”听到这个消息,孟君轲心里一沉。叛军来势汹汹,她必须留在皇宫护卫帝后,所以只能派陈瑾带军前往天牢将南辰王就地格杀。而顾清竹作为案件主审,同时也肩负着监管犯人之责,大概率会驻守在天牢。如今传来顾清竹被俘的消息,那只能说明南辰王还活着!或者,更坏的情况是他已经被救出去了!但她如今已无暇顾及许多,因为传讯兵的声音几乎快要喊破喉咙:“西荆门被破!叛军已经涌进来了!”听到这个消息,高公公大骇,颤抖着手端起一杯酒便要递给皇后。孟君轲察觉到不对,用刀柄挡住高公公的手,质疑道:“这是何物?”“回帝姬,这、这是鸩酒,皇室女眷万万不可落入叛贼之手被折辱……”闻言孟君轲大怒,一脚踹在高公公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我去你大爷的折辱!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就连皇后自己,都没想到高公公竟擅作主张准备了这些——或许也不算是擅作主张,历朝历代城破之日便是后宫女眷殉葬之时,这都是惯例罢了。但她本也是个刚烈的性子,不然又怎能养出孟君轲这样的女儿?皇后面上一丝惊惧皆无,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宽大的衣袖,又为孟君轲理了理她的戎装,沉着镇定道:“去吧孩子,母后哪里也不去,就在此处坐着等你。”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孟君轲的心却瞬间安定了,她留足兵力驻守在此处,长刀紧握直指苍穹,“其余人,随我一同去西荆门!”她倒要会会,领头的将领是谁!然而,孟君轲一马当先,直到同叛军厮杀在一起,也不见对面的首领出来,她一边奋力砍向周遭,一边扬声高喝道:“你们领头之人躲哪儿去了?装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不敢出来也行,叫本将军一声姑奶奶,便放过你!”虎贲军其余人也跟着附和起来,嘴里骂人功底了得,都快将对面将领的祖坟骂出烟来。许是再这样躲下去面子挂不住,郭晖终于在层层叠叠保护下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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