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来更衣室是为了帮忙找道具,却意外地看见了陈榆……还有许牧。他看见许牧光着上身松开陈榆的手,转身套上衣服。这一幕让宋池僵在了原地。日暮后更衣室多了一层淡蓝的暗色,沉甸甸的压在视野中,宋池心下一空,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对上了陈榆的目光。“宋池?”陈榆追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来。”他回过神,想扯出一个笑容,但无数个问题接踵而至,身侧的拳头无意识握紧,又立即松开。“我来找下道具。”宋池说话,视线却没有落在陈榆身上,而是直直地越过她,看向不远处的许牧。想在他脸上找到一丝讯息。许牧闻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淡然抬眸,“什么道具,需要我们帮忙吗?”“不用,就是这个。”宋池抱起门边的纸箱,里面装着上次排练结束收拾的道具。心里的异样越来越明显,宋池难得皱了下眉头,抱着纸箱迟迟没有离开。宋池不太明白此刻心里那股缠绕着他,难捱刺痛的感觉是什么,他敏锐地注意到许牧跟平日的不同。他说我们。谁跟他是我们。察觉到宋池的异样,检查完服装的陈榆问:“是太重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宋池这才将视线放回陈榆身上,他望着那双眼睛,唇线绷直,心头涩意骤起。“嗯,是好重。”宋池情绪不高,听起来像是真的需要帮忙。“我帮你。”陈榆没有犹豫,从纸箱里拿出两大袋道具,抱在怀里。各自抱好道具,宋池左迈一步,隔在了陈榆和许牧中间,对着陈榆说:“我们一起出去。”语气旁若无人,仿佛他没有看见还在一旁的许牧。陈榆点了点头,面上不显,心底却有些疑问。她怀里的两大袋道具,占了纸箱的叁分之一,这样的份量被她抱着根本感觉不到有多重,想到这里她顺势看了一眼宋池。他面色如常,并没有负重的吃力感。快出门时陈榆回过头,“班长,我们先过去了。”许牧没有答话。离开更衣室的路上,宋池有意贴她贴得紧,走廊地板上,两人的影子紧挨着分不出来谁是谁。他平日里的话不算多,但见了陈榆总会黏糊糊地跟在后面说几句,比如今天吃了什么,看见了什么。此时却反常的沉默。陈榆心里有了猜想,不过一霎她便抛开了脑海里的念头,究其本心,只是她觉得自己没做什么。身后更衣室的门大开着。许牧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默然低头继续收拾挎包,拉上拉链的时候太过用力,拉链绞着包里的衣袖卡在了那里。他顿了顿,继续使力,直到拉链在自己指腹上留下红痕。排练照常进行。折腾了一天,结束时陈榆累的头疼,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往外走,社团成员都叁叁两两地结伴离开,许牧依旧一个人留下来修改剧本。刚走出礼堂没几步,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响雷,“轰隆——”,仿佛平地而起一个巨人将乌云撕开。急促,暴力,没给任何人反应时间。围绕着礼堂生长的树木似乎跟陈榆一样,被这雷声吓得瑟缩,脚步不稳,左右摇晃了一瞬。
下一秒,她退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淡蓝色的伞面撑开在她头顶,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伞面之下,有人轻轻按住她肩膀。“陈榆。”话里不自觉下坠的尾音,陈榆一听便知道身后是谁。缓了口气,她回过头去看宋池,少年眉目分明,不动声色地侧身替她挡住斜飘进来的雨滴。“我带伞了。”宋池说。局促的伞下空间,两人的影子又交缠在一起,离得太近,宋池只得垂眸看她。陈榆掀眼,语调轻松,“是要送我回家?”“嗯。”有关这种事,宋池的回答总是简单干脆,一个字从鼻腔跑出来,像是弹珠落地,清脆一声,不带任何犹豫。“可是送我回家后,你再回烧烤店很不方便,太远了。”时间本就不早了,耽误半小时,宋池回程就赶不上地铁,不同的方向,来回折返一趟,又下着暴雨……宋池观察着陈榆表情,知道她的顾虑。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攥紧了伞柄,手背上的血管因为伞面的投射,也微微泛着蓝。陈榆扶额,觉得此情此景无比熟悉。上一次也是这样的雨,宋池送她回家,不过只敢眼巴巴地跟在她后面,她念着距离和天气,让他留宿。“算了,”陈榆叹了口气,“我爸妈刚好不在家,走吧。”宋池仍旧一言不发,乖乖地接受她一切安排,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只是在她未曾注意的角落,宋池攥着伞柄的手悄悄松了力道。走了一段距离,陈榆突然想起宋池之前排练中途找过她,似乎有事要说。但她当时忙着拍话剧女主,口头敷衍了几句,说自己等会儿听。“你先前找我是想说什么?”陈榆想起后问。宋池闻言脚步微顿,目光低敛看向路面说:“前几天有c大学生找到我,是传媒学院大叁生,要做毕设,想让我去当演员。”其实他并不想说这个。或者说,这件事跟他心里那些叫嚣着的疑问相比不值一提。雨声张扬,肆无忌惮地敲打伞面,淹没掉了部分声音。陈榆听得不甚清晰,但也猜到了大概。她的堂姐是c大传媒学院的毕业生,编导专业,先前做毕设的时候还问她借了校服,说是用作道具。毕设小组手头富裕的,题材会倾向于更花钱的剧情片,预算里抽出一部分花在演员身上,节省点的小组一般不会单独给演员花钱,请一些朋友同学演一场最后吃顿饭便算作酬劳。看宋池的反应,大概找他的人是会花一笔钱专门请演员的那一类。“他们怎么找到你的?”陈榆比较好奇这个。“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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