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爬墙,简直要了林湘的老命。
她自小是个乖乖仔,与爬树翻墙绝缘,现在又正是腰酸腿软的当头,动作幅度只要一大,主关节就像散了架似的,一阵酸痛。
无奈命和翻墙只能选一个,林湘硬着头皮,吭哧吭哧爬了半天,等总算坐上墙头的时候,早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吁吁急喘,她连脑门上的汗都懒得擦了,任它一滴滴顺着脖颈流进衣襟。
这种退场方式,简直就是街溜子半夜爬墙和对门寡妇偷情,啊,还得是肾亏的那种街溜子。
林湘心累仰头看天。
小心爬下去,整整衣衫,她走到安全地儿歇了一会儿,随后趁着夜色回了刘老住的院子。
回来了?
刚推门进屋,黑暗里,便传来刘老的声音。旋即一根火折燃明,正屋的烛台随之跳起火光。烛台旁,刘闲山端坐在圈椅上,抬了眼望她,或许是因为心虚,林湘总觉得对方声音里挟着怒气。
果然,下一刻,刘老一拍扶手,眉毛高扬,低声怒喝:小湘!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低头不语。
见她这副反应,刘闲山更生气了。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戏班多阴私,平日少看少说,不许你管闲事?!怒上心头,话没说两句,刘闲山反倒咳了起来。
林湘吓得忙去替她顺气。轻轻拍着老人家的背,她口中直道:我错了,是我不对,您保重身子要紧,千万不要为我置气。
咳咳小湘,我说你什么好哇。今日嘱咐了你多少句,你就能当真不往心中听呷下送到嘴边的茶水,平了平心气儿,刘闲山继续道:
太女仙去不过数日,那凌初未便敢对明月动手,足见她的底气。人家是贵君的亲妹子,陛下亲点的大理寺少卿,你与她作对,你与她作对
你呀你,你怎么就不肯为自己想一想?扶盏的手颤抖,刘闲山恨恨数落这个小辈。
相处多日,她早不仅仅将林湘视作故人之女。无后无孙孤身一人,对刘闲山而言,眼前这个常来探望、懂事孝顺的女孩儿,分明如同自己所出。
思及此处,她语气悲慨:若被凌大人查出今日之事,牵连旁人不提,你就当真舍得这些时日的心力落空,再见不着你父亲的戏目上演那一日?
发觉林湘不在客室之时,刘闲山一颗心咯噔直坠冰窟。也不敢叫上旁人,她摸黑去了明月的院落,躲着听看门小厮闲聊,知道凌初未进去没多久,便怒冲冲出了院门,才将将放下心来,一对手脚渐渐回过了温。
您说的我都知道,也都想过将茶盏放回桌上,仍缓缓给她顺气,林湘道:刘老,我只是
话到一半,声音渐渐低下去,她说不出话了。羞涩也好,逃避也罢,那些乱七八糟的露水情思,到了此刻,总算消退了个一干二净。
为什么非要去救明月,为什么执意孤身犯险,其中种种关窍,林湘不愿细想,林湘没法面对。
好容易劝得刘老消了怒气回身睡觉,林湘却没有丝毫困意。换了身干净衣衫,她在给她做客室的书房的窗边坐了一夜。
东天破开一线白光后,很快,太阳升起来,映得地平线橘红一片。
「救了明月,你就是好人了吗?」她仿佛听那太阳在心底诘问。
有心行善善不赏,无心为恶恶不罚。
想起明月的反应,她捂住了脸。
清晨,用罢早食,林湘向刘老道别。
刘闲山醒时还存有些许对她的怒气,受殷勤夹过几回饭菜、主动捧来一盏热茶;又思她生父早亡,怜她自幼孤苦无依,早就软了心肠。
目光在林湘辫得齐整的长辫上停留半晌,想到这几日她自己盘出的简单发髻,刘闲山平素沉凝的声音难得软和些许,小湘,我给你梳个头再走罢?
头发。
摇摇头,林湘拨一下自己的辫子,强作欢颜:不用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旁人多看她两眼,难道是因为她的发型?
回程路上,林湘找一家医馆补上了避孕措施。许是药方的问题,回去喝了药后,她便困意上涌、倒头大睡。
她这一睡,一整天都没在书店里露面,可将寻书吓得够呛。毕竟,上一次她无故不来店里,还是因为回了趟林家,受了林沅的欺负,卧床养了几日的病。
想到这两日传得走了样的流言,寻书心中三分的担心也酿成了八分。
次日,在书店等到日上三竿,始终不见林湘,寻书坐不住了,告知元宵今日歇业,她要去林湘姐家中探望,便准备下板锁门。
哪想元宵抬手比划半天,固执地非要同她一起。
没有和元宵停下来掰扯的心情,寻书默许了他在后头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林湘家门,寻书敲了数遍,始终没人来应。
她彻底慌了。
元宵仰面观察院墙,在心中估算了一下高度,这个墙高,想进去并不算费事。
寻书只见他借力在墙上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