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目的,只是在等待着下午的到来。拉克丝蜷缩在床上一会儿,她缓缓坐起身来,目光凝视在床头,茫然而空洞。随後,她痛苦的紧皱眉头,一遍遍回想她早已能默背出来的剧情。那是只专属於他们的悲剧。
只要一放空,总是会有记忆的碎片涌进脑海里。她无数次的想要遗忘,却也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像是在嘲笑她的白费功夫一样,拉克丝甚至能清晰想起伊泽平静如湖泊的眼瞳,曾经仅仅只注视着她一个人。
二十四个夏天,拉克丝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街边转角,少年送了她一个薰衣草瓶给她。虽然她觉得薰衣草没有玫瑰来的美yan、没有百合来的高雅,更没有勿忘我那般情深。
但拉克丝还是收下了,很高兴的收下了。她拿回家後放在卧室床头,痴痴的望着。彷佛只要这麽看着,心情都变得愉悦,什麽都不做都能傻笑个半天。
拉克丝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这麽开心,好像全身充满了力量,恨不得跟别人分享自己收到的东西,却又害怕别人觊觎。也许是因为送的人是你,伊泽。
又或许,只是因为薰衣草的花语——我永远等你、等待ai情。
那时,他们都还年轻。八年,是一个冗长的梦。
梦的开端,她八岁,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而他十岁,脸上隐隐退去青涩的痕迹,透出不符年龄的落寞。
任哪个小孩都不可能这样早熟,拉克丝看着伊泽忙碌的身影,默默地想。伊泽跟着父母亲搬过来的,在他们对面。拉克丝只要一出门,总是能看见伊泽趴在栏杆上朝她打招呼。
他的一头金发衬着yan光也太亮了些,令拉克丝不得不眯起眼睛,却又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对的,垄罩在他身旁的气息总是悲伤且绝望,淡泊的令谁都会感到害怕。
八岁的年纪,拉克丝还不明白什麽叫作心疼。她只是想让眼前的少年能够笑一笑,发自内心的笑,让眼里的抑郁和哀伤通通消散。
自从两家打通了邻里关系,拉克丝便常常往伊泽家里跑,盖l因为跟伊泽父母聊了很多,他们也打了很多苦情牌,身为拉克丝的哥哥兼监护人,盖l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拉克丝跟伊泽因此熟稔,也许是因为伊泽身旁的气息,令其他小孩莫名的抗拒。兜兜转转,还是只有拉克丝在他身旁。拉克丝不明白,明明眼前这人与yan光多麽相像,温暖的不可思议,怎麽会有人不喜欢呢?
她却不知道,有些人的yan光注定只照s着一个人。伊泽也只愿意照s着一个人,好让她无忧无虑,在yan光下尽情奔跑。
他们相差两岁,伊泽念国中的时候,拉克丝还是小学;伊泽念初中的时候,拉克丝还在为志愿而烦恼。就在拉克丝终於选择要跟伊泽念同一所高中时,伊泽的父母去世了,si於意外。
听说是外出采集样本时,不慎摔落山谷,两人双双殒命。
拉克丝只知道伊泽的父母是某一间大学的教授,盖l也是这麽告诉她的,可是看见伊泽越来越悲愤的神情,拉克丝却隐隐约约知道事情没有这麽简单。
简单的办了丧礼,却没有任何人参加,这是多麽的不寻常。也就只有盖l和拉克丝到灵堂前上了柱香,盖l上前拍了拍伊泽的肩膀,说了句:「保重。」
伊泽点点头,眼眶微红,拉克丝本想安慰他的,却被盖l拉住了手。
拉克丝不解,她望着盖l,见他摇了摇头拉着她就要走,拉克丝其实不太明白,她还想去安慰伊泽几句,却被盖ly拖到了门外。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彷佛有啜泣声从里面传出,渐渐的越来越大声。哀鸣、怒吼……全部被挤压到小小的喉咙,由悲伤引导而出,压抑的、破碎的,还有太用力造成的几声乾呕。
拉克丝呆呆望着门,举到一半的手缓缓放下,随後垂下了眼,眼底的落寞显而易见。拉克丝突然懂了,他还是不愿意在自己狼狈的时候让她瞧见,哪怕是最需要人拥抱的时候,他还是选择自己承受,而不是让他们一起承担。
盖l拍拍拉克丝的头,「你还不了解他吗?」
也许拉克丝不知道,但盖l很清楚,他总是那麽骄傲,受不了一丝不完美发生在他身上。
「走吧,他不会希望被我们听到的。」
拉克丝乖乖地跟着盖l走了,她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不用想像就知道,里头就是伊泽蜷缩着身子,跪倒在灵前哭泣的模样,她其实应该要进去的,哪怕是作为朋友的立场,但是觉得又会打扰到他,不如就不进去了。
不论是多麽耀眼的太yan,都会有si去的一天。虽然他知道,自己其实从未活的jg采过。
之後的日子跟往常无异,伊泽还是笑得很温柔,不论她怎麽si皮赖脸都不会生气,就是无可奈何的时候拉着长音喊她的名字。压着喉咙产生的共鸣总是能让拉克丝轻飘飘的,她最喜欢伊泽了。
但拉克丝还是很不安,因为她看得出来,伊泽很难过,只是他把这个难过放在了内心深处,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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