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青木是在一方古朴的雕花古榻上缓缓醒来的。
外面的烛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帐朦胧地打进来,她起身,发现自己身在宫楼内部的某一层之中。要说为什么能够马上反应过来,因为宫楼里的装修都差不多。
这将是她和白孔雀一起生活的第三个地方。
她在这里坐着,虽然空间广阔,却让青木有些无所适从。
也许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透过纱帐,可见白孔雀布置得有多用心,一列陈设摆放都是按照她在其余两所宅院里的习惯来的,甚至好像还从边界那里的老宅里面运来了些东西。
不知道在这里,他们可以待多久,明明她和白孔雀都不属于这里。
青木叹了口气,掀开帘子在塌下找着鞋,在远处屏风另一侧看书的白孔雀听到动静,放下书走了过来。
木木先等等,鞋在我这里。白孔雀道,拿着青木的鞋走了过来,蹲下身帮她穿在脚上。
青木这才发现,她的鞋被烘得暖烘烘的,她抬眼看向白孔雀。
暖不暖?白孔雀对她柔柔地笑了笑,红眸中灌满了柔情蜜意,又用手帮她捂了捂脚脖子,才扶着她下了塌。宫楼毕竟是凿山凿出来的,这座山性属阴寒所以才叫做寒山,适宜孔雀修行,但是却不怎么适合人类居住。
白孔雀又随手取来厚厚的棉衣套在青木身上,所以木木不论走到哪里,以后都要注意保暖。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青木喝了口温茶,觉得口齿清爽了些,才问道。
已经是亥时过半了。白孔雀答道。
亥时过半,晚上十点还多了。青木闻言狠狠瞪了白孔雀一眼:若不是你,我也不用睡到现在。
白孔雀笑了笑,没有反驳。
所以呢?这次的理由又是什么?青木一边问着,一边利落地下地,两三步跑到白孔雀的书桌面前,很是好奇他刚刚在翻看什么东西。
一本弯弯绕绕的,全是圈和符文的东西。这是什么?
青木刚想问,白孔雀快速地走过来,将书合上了。
乖,这种东西在灯下看多了伤眼。白孔雀对青木笑了笑,解释得十分牵强。
青木突然就火了:不给看就不给看,我还不想看呢!
木木。白孔雀刚想拦住她,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声音格外清透,也许来人是用了术法的,使得两人不约而同地向门口望去。
木木先坐一下,我去看看。白孔雀迅速拉着青木坐在书桌后,转身去开门,临走前还不忘拿走那本书。
切。青木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不能就这样轻易算了,要不然白孔雀以后仍然会瞒着她。
白孔雀戴上了门边挂着的帏帽后才打开了门,隔得有些远,来人的身影被白孔雀完全罩住了。
璃虹大人。有声音传来,听着竟像一队四人的问礼声,有男有女。
白孔雀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
想是来人也知道白孔雀的脾性的,其中一个女声又道:奉山麓长老和涂瑶大人之命,特地来给众大人送庆典程仪,同一应用具。按吾等记录,璃虹大人的份例在此。
白孔雀伸手接过了一些东西。
四人又是轻声慢语道:吾等告退。
过了一小会儿,白孔雀才拎着手里的两个红布裹成的礼盒,关上了门,摘下了帏帽,走至青木跟前。
从明日开始,便是庆典日了。白孔雀率先解释道,面上并不开心。
我去给木木拿些糕点,再泡壶热茶。说罢,他便有些凝重地转身而去了。
青木好奇地伸长脖子瞄着刚送来的盒子,还是忍不住上手拆开了一个。
顶上铺着的是一封洒金红纸,三折而成的行程表,上面记录了七月二号到七月五号的全部行程。
行程的字体写的十分规整,连青木也全都能看懂。然后她便发现,七月的这四天的日子叫得都十分有趣,二号叫做记黍日,三号叫做庆黍日,四号和五号叫做慕黍日,可见这寨子里的孔雀们是多么的不想进入寂月。
记黍日是庆典的开始,行程上多为悬挂吉祥符咒,清扫各处,开小祭坛,摆贡品等,上午的一系列内容倒和过年差不多。只是下午的时候,有些特殊了。上面写着下午第一项为开祭舞台的仪式,祭舞台这个东西建在孔雀寨的中心广场上面,青木坐着马车远远看到过一次,光秃秃,灰扑扑的,并看不出什么特殊来。不过她是知道的,虽然她来了两个多月了也并未真正地看到过,但是孔雀们是极好音律歌舞的。
第二项用了一行小字标注,是要在开台仪式过后,举行白孔雀的赠名仪式。开台仪式是全寨的孔雀都要参加的,其实孔雀寨宫楼大大小小的阁楼宫殿中住满了长老和贵族,若要论贵族的人数的话,是不算少的,长老们却选在这样一个可以告知所有人的时刻来宣告白孔雀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重视他。
晚上的活动是篝火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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