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廷腮上似笑非笑的逡巡她神态,“果这样也罢了。只是昨儿晚上,哥哥不过是要脱了小裤略往里处摸上一摸,看到底湿的怎样,宝儿就扭手扭脚的死揪住。”袁宗廷此人临事决机,擅收立杀,一生之中,唯二事辗转反侧,犹豫难断。一是罔顾成宗眷爱知遇之恩,以巫蛊厌魅构陷皇太子朱载均,致使朝纲动荡,天家父子反目,变换了这乾坤日月;第二件便是妹妹善荣之终身归所。他其实也曾思临崖勒马,放任心爱之人如寻常女子般嫁为人妇,操持家事,侍奉姑舅,一生平淡安康,无功无过便罢了。然则怆然伤神,数月夜寐不宁,终究情根深种,断不能割舍下。放手善荣离开,于他而言,不啻万念成灰,天诛地灭。先是袁宗廷求得诰承帝恩准,进宫觐见袁后,次后与吴承晖父亲连夜商量议论一番,再迩吴大老爷雷嗔电怒的替儿子放定了金陵一户门楣相当的人家儿。大事既定,吴承晖悲喜激射,忧忿滞中,重重病迷了一场,骄妄乖张的贵胄公子自此彷佛换了一个人。吴袁两家陈仓暗渡,波诡云谲,外界一概不显。袁宗廷更下了严令,但有一丝风声传入姑娘耳内,一经查出,打一百板子,全家撵出侯府发卖。故而吴承晖一段痴情心事,着了魔似的挣扎苦求,善荣一无所知。第一莫作,第二莫休。袁宗廷索性将大夫诊断善荣寿数不永,子嗣有碍的脉案泄露出去。此事过后,吴承晖娶妻养儿,应酬世务,善荣未许人家而行及笄之礼,正宾请了成国公府的徐老太君,隆重热闹无人不闻。俩人花开两枝,各安一头,再无牵扯。是以善荣未看懂袁蕴吴承晖二人眉眼官司,笑着与吴承晖回礼厮见,“多谢记挂着,我已经好了。承晖哥哥帮我问老太太、太太安,也同姐妹们问好。异日亲自过府上给老祖宗、太太磕头请安。”吴承晖又问,“如今还吃药不吃?一日吃多少饭?夜里睡的好?还是总也起来几回才罢?”善荣小时起就血气亏损常常不得安眠。他问的情切,善荣微怔了瞬,忙道,“日常吃些温补气血的药丸汤剂罢了。大约十夜之中,不耽误走了困,也有四、五夜睡满足的,比往时略强。”吴承晖心疼不已,劝道,“虽然如此,大妹妹还需自己保养。大暑热天,又做什么非跑去见那崇庆?两趟下来受了暑怎么好?”走近两步往她脸上细细觑去,观察她的精神气色,一面又说道,“妹妹想什么吃的,顽的,告诉我,我替你搜集去。”
善荣避让不及,只好略垂下脸,客气一句,“承晖哥哥费心,我想好了,打发人告诉你。”吴承晖见她眉尖儿蹙起,脸儿雪也似的苍白剔透,两靥薄染一点红晕,形容极是荏弱,又描画不出的鲜嫩妩媚,不觉呆了,正要再问,忽听一声冷哼,袁宗廷皱眉负手,“你知道她禁不得暑气,怎么大日头下问个不停?”喝令小厮婆子快将轿子抬来。槐米上来打起轿帘,京墨去扶善荣,被袁宗廷劈手夺过搂在怀里,抱将入轿内,吩咐跟随的人送回房中,小心伺候歪着歇歇儿。善荣没料想吴承晖与兄长一道前来,始终寻不到机会述说私话,急的撩开纱窗向外唤了一声,“哥哥”。外面几人立刻接声禀报,“姑娘还有事儿寻爷呢。”袁宗廷忙复身大步转返,回头将眼一瞥随伺之婆娘媳妇丫头小厮们。众人明白,都往两边后面退去。袁宗廷俯身挨向轿内,深深注视善荣,“怎么,舍不得哥哥?”善荣拧着手帕道,“我、我有紧要的事讨哥哥示下。”事体重大,又涉前朝,非闺阁女子本分。明廷严令禁止女人干政,后宫贵人娘娘尚且不得僭越,善荣难免局促踌躇。袁宗廷腮上似笑非笑的逡巡她神态,“果这样也罢了。只是昨儿晚上,哥哥不过是要脱了小裤略往里处摸上一摸,看到底湿的怎样,宝儿就扭手扭脚的死揪住,小娃娃一样啼哭不依,闹的哥哥都没法儿了。”善荣颜色大变,抖着嗓子央道,“哥哥不要说。”袁宗廷叹气,“怕的这样?没人听见。”摸了把她白嫩的小脸,笑道,“我打发你的世兄世侄们吃饭去,让你显大哥哥陪客。宝儿屋里先摆桌,饿就自用了,别干等熬坏了胃。哥哥回来只陪着你一个,宝儿慢慢说不迟。”也只好这样了。虽然是袁宗显陪饭,袁宗廷过去了,少不得陪饮几杯,顽笑应酬一番。善荣心里焦虑,外头一点儿不敢显露,深知兄长雄猜多忌,在自己身上尤其用心,问的急了,倘或疑心李宛淑调唆蛊惑了她,乐平郡王妃一事帮不上忙不说,反倒平白害了姊妹二人名声,便拉了他的手,软着声儿道,“吃酒多了,握刀握笔手打颤,哥哥少吃两杯。我吩咐厨房替哥哥熬碧粳粥吃。”碧粳米祛酒气、清神志,酒后用些是极好的。袁宗廷听了这话,喜的骨软筋酥,撞在心坎儿上的熨帖,钻进去半截,搂着她“心肝儿肉”的哄了好一会子,才恋恋不舍的去了。善荣出去大半日,又大热天在园子里站了那么些时候,回到屋里就十分支撑不住。丫鬟服侍卸去钗环首饰,换了衣裳,盥沐过后便歇下了。醒来将近酉初,菘蓝、京墨伺候她漱口穿衣,这边儿小厨房问现在摆饭不摆。善荣“啊”的一声纳闷道,“原要交代给哥哥预备碧粳米粥,乏的浑忘了。”菘蓝等人互相看看掩嘴笑。府里请席,大厨房惯例备下汤水稀粥解腻,等姑娘提醒,怕是大家都饿死了。周嬷嬷剜了众人一眼,笑骂道,“死促狭蹄子,侯爷看见,仔细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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