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怪状的雕塑,成了只有明曜记得的旧忆。他又亲手将她置于孤身一人的过去。“不用惊慌, 我此番是随明曜而来,并非为了处置魔族。”眼见容兔的神情实在过于惊慌,云咎略微后退, 与她拉开了几步的距离,语气疏淡平静。容兔双手抱臂,即便被神力扶起, 却仍然不敢直视云咎,她侧过头, 结结巴巴道:“明曜、明曜……她还好吗?”云咎眸底的犹疑更深,许久后方道:“她很想你们。”容兔柔软的兔耳自头顶垂下, 埋着脸不安地小声道:“明曜年纪小不懂事, 心中没有尊卑之分……请您不要怪罪她。”“我并未怪罪她。”云咎的语气柔缓了几分,“反而是我从前……对魔族心怀偏见,我见明曜被困于囚笼, 以为你们几百年来便是这样私藏囚禁她,因此便不分缘由地处置了你们。”神明深深沉下一口气, 在北冥静谧的峡谷中, 对向来受天道轻蔑的魔族微垂下头:“对不住。”容兔闻言一惊, 揣在怀中的双手紧握,脸上露出来了一个勉强的笑:“不、不, 神族如何会错呢?何况……神君当日也并未如何处置我们, 不过是没有了五百年的修为……这也是我们该受着的。”“只是……五百年的修为?”云咎抬眸望向容兔的表情——她那双红色的眼中虽有惊慌不安,却并没有躲闪欺瞒之色。云咎默了一刻,感到身体中仿佛缓缓起了一阵风, 将积压在他心头许久的阴云吹散。这好消息来得太过突然, 他竟也在此刻,生出几分难以置信的彷徨。他初至北冥的那一箭, 仅仅只是消弭了魔族的修为?他们……依旧记得和明曜相处的点点滴滴?云咎眸色微动,试探着道:“明曜带我去了冰雕林,我见那些冰雕树木的布局十分精妙,仿佛是特意修葺而成。”容兔见云咎表情平和,没有执法神从前的凌厉之色,心中稍安,语气也轻快了几分:“是,冰雕林并非天然形成,从前只布满了许多形状各异的冰岩,勉强可以抵御激流。明曜小时候性格活泼,我们便想着将那处加以改造,将海潮改道,让明曜……在深海也有可以、可以肆意飞跃的地方。”容兔的声音越说越低,颤颤地讲到最后,好似又要在云咎身前跪下:“神君,我们有罪,明知她恢复了神族血脉,却仍然将她强留在北冥……如今大家都已知错了……日后绝不会再犯!”云咎倾身将她扶起,清俊的眉眼间流露出些微的笑意,仿若融冰的春水,将他整个人都衬得十分柔软:“不必如此,往事已矣,如今明曜愿意待在北冥,你们便也常去看看她才好。”容兔抬头匆匆看了云咎一眼,目光却仍然控制不住胆怯地闪躲,她强笑道:“都听神君安排。”云咎直起身,或许真是心情很好,并没有留意容兔此刻的反应,只道:“此番冒昧叨扰,日后我再同明曜一道拜访。”容兔低着头喏喏地应了,见云咎有离去之意,脸色才慢慢缓了过来。神明白衣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她的眼前,容兔冲回房内将大门紧紧合上,脸上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的慌张。她抵着门,抬眼望向屋内,一个容貌端丽的女子婷婷袅袅地托腮坐在桌前,眼里带了几分胸有成竹的笑意,一枚黑紫色的堕神印记在她洁白饱满的额头清晰可辨:“我说的没错吧?你这样回答云咎,他一定会信的。”“多谢堕神指点!”容兔近乎瘫软般地在桌前坐下,“……只要执法神不怪罪就好。”素晖微笑着摇了摇头:“行啦,你不必害怕,之后的事也都不用管。若明曜来找你们,便只需跟着其他魔族一起与她交谈即可。”容兔点了点头,语气中却仍有迟疑:“若她发现了可怎么办?”素晖垂下眸,轻轻摩挲着掌间的蛇骨,意有所指地开口:“本也不需要你们瞒天过海呢。何况……也用不了多久了。”--自从明曜与云咎从冰雕林回来之后,她在北冥的生活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逸了起来。明曜的小院中总是盈盈满满地充斥着云咎的神力,也是因此,小龙神融晞便爱来得格外频繁一些。在大多数时候,明曜都会陪在融晞身边,听云咎耐心地指点她修炼神力的诀窍,偶尔素晖或是云咎来小院中寻她,几人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些闲话。就好像一道荒幕不仅将北冥隔绝世外,更将从前的旧怨也一并化解了。因为有龙神之力的加持,融晞的身体和心智都生长得很快,他们几人看着小龙神一天天长大,心有灵犀般,谁都没有再提起有关于天道神谕的事。云咎将明曜的小院布置得很好,浅金色的神力仿佛在深海开辟出了一个新的天地,明曜偶尔出神之际,竟会以为眼前的一切,已经是她预知梦中的模样。然而更让明曜开心的,是随着她身体情况一天天稳定,冥沧也不再阻拦她和魔族接触,甚至有时还会陪她一同去魔族群居的峡谷中散步。“她们之前都想来看你,是我嫌她们太吵,拦着没让。后来执法神日日跟你在一起,她们便不敢来了。”冥沧将小龙神的暖炉塞入明曜的怀中,没话找话般地解释了几句,“她们其实都挺想你的。”“我当然知道啦!我也很想她们!”明曜压根没能察觉到冥沧言语间的生硬,兴冲冲地笑着拍了拍冥沧的手臂,“若你没有拦着她们来看我,说不定我的身体能好得更快一些呢!”冥沧肌肉有些紧绷,听闻这话才嗤笑出声,略略放松下来:“你以为自己如今已经没事了?说这样的话,真是没有良心。”他带着明曜刚刚走入峡谷,魔族便闻风而至地从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