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边,你不需要承受这些。”云咎低头轻轻贴上明曜微凉的脸颊,怜惜地宽慰:“堕神之后,我便能够摆脱天道的桎梏,法力会比从前更加强大。你相信我,我能护住你。不需要凤凰之力,我也能护住你……”他深深望着她的眼睛,眸底似乎带着恳求,而明曜那双琥珀色的眼却依然温柔而坚定。——那是他熟悉的光芒,在东海乾都,她也曾露出过相似的眼神,挡在他和北冥魔魂之间。明曜表面是个非常柔软的人,可她所坚持的事情,却从未因谁改变过。少女微笑着朝他摇了摇头,仿佛也对他的阻拦有所预料:“这不一样。神君,我只是觉得……不能一直站在你身后。”她侧耳听着山中的雨声,沉默了片刻,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云咎默了一霎:“未至寅时。”“再给我一些神力。”明曜与神明十指相扣,抬头在他的堕神印上落下一个吻,看着那团暗线羞赧地挤在一起,眸底浮现了丝丝笑意,“凤凰匕首在强大的法力加持下,能斩断所有……”“我会让它快点了断这一切。”这话是温和的说法了。云咎明白,明曜的原意不过是想借用他的神力,催使凤凰匕首尽快结果她的性命,助她早日涅槃。他低着头,任凭她紧紧握着他的手,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平静地像是一潭死水。明曜心底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些许不安,她轻轻晃动他的手臂,又亲了亲他,尽力安抚:“没关系的,我不会有事,而且很快就会回来的。”须臾,一股磅礴的神力从云咎掌心渡来,他深深望着她,眸底露出几分挣扎的暗色,周身神压很低,似要卷起一场狂澜。明曜被他锁在眸中,喉头一紧,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可神力,又确实如她预想那样涌如她的四肢百骸。云咎的墨发被不知何处腾起的强风吹散,身上宽大的红衣外袍猎猎,乌黑的双眸似深海翻卷的漩涡,分秒之间便要将她吞噬其间。风起的刹那,云咎额前的碎发被吹开,那一半早已暗淡的神印顷刻被另一半黑紫的暗线蚕食。明曜心跳骤然加速,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怔然而揪心地望着那神印逐渐消散,最后被全新的堕神印彻底覆盖。在堕神印成型的瞬间,云咎骤然松开明曜的手,狂涌进她身体的神力刹那停滞。他色泽浅淡的薄唇轻抿,墨色的眼瞳因堕神之力的形成而泛起妖异的紫色,那深邃的紫与他身上正红的婚服照应,将云咎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性感魅惑。明曜怔怔望着他,心脏却止不住地向虚空坠去。她直到此刻才终于想起——在她那个关于北冥与云咎的……预知梦中,神明额前的神印依然是浅金色的。在那个未来中——他不曾堕神。明曜不自觉地伸手环抱住了自己的身体,她站在他面前不远的距离,默然望着堕神后的云咎,咫尺之距,却仿佛相隔天涯。是常年行走在迷雾中的旅人,凭借极远处的光亮摸索而行,却在此时被夺走最后一抹光源的迷惘。前路,究竟在何处?又究竟……是怎样的结局。他们会有善果吗?明曜与云咎默然对视许久,才轻轻抬起手,召来了一旁的凤凰匕首。她握紧它,对云咎轻声道:“神君,请离开这里。”明曜说:“我会好好地……回到你身边的。”可云咎却没有立即动身,他只是用那样深邃而宁静的目光望着她,然后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头顶。“对不起,明曜。”他轻声道,“可再看着你死一次……我会疯。”“滴”的一声轻响——是山洞内不知何处落下的水珠落地的声音,刹那,明曜感到那滴水如同落在自己的识海,迅速泛起惊惧和不安的涟漪。明曜掌心下意识凝聚起云咎渡给她的神力,金红的凤凰匕首在她的操纵之下悬空而起,以奇快的速度朝明曜心脏的方向直击而来。她紧紧闭起双目,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须臾,只听铁链晃动之声响彻,“铛”地一声振响,那匕首被铁链击偏半寸,铮然刺入一旁的石壁中!明曜睁开眼,却见山洞不知何时已经大开!幽暗宽阔的洞外,黎明的曙光灿烂金黄,似鎏金般淌入洞中,而云咎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她的眼前。他骗了她!并非未至寅时!而是已经日出了!日出意味着大婚之日已过,婚契不再能够庇护西崇山,而天道的阴霾又要再一次汇聚!明曜挥手用神力抽出匕首,顷刻冲出洞外,春山寂静,绿植繁花的清香混合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山洞处于一处四面环山的崖壁中央,被繁茂的植被遮挡,就连千年前的明曜也未曾涉足过此地!“云咎?!”她攥紧匕首抬头向西崇山主峰的方向望去,天空湛蓝,神域此刻却仿若无人!云咎渡给她的神力还算充沛,明曜当即运转神力,化出本相朝主峰山巅振翅而去,可正在此时,一道磅礴到近乎夸张的神力自远处高空骤然压下!神域群山震颤,长空如天裂般被撕开一道纯白的口子——仔细一看,却是原本的神域结界被生生撕裂了!云咎虽已堕神,可神域结界和西崇山被他的神力温养了千年,再维持十几年也根本不成问题,没道理在此刻就坍塌了!明曜脸色一变,更快地朝山巅而去,却在此时,结界裂口处的白光变化,全新的天道神谕赫然显现!“杀堕神云咎,得执法神权柄、神力,得伏尊神力,得明光神力,得折枝神力,得凌天神力……”神谕白光仅显现一息,忽而西崇山结界的那道裂口,却被山巅伏地而起的苍茫暗影骤然反扑而上!白光微熄,随即又盛,一黑一白两种神力对波,须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