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如同困兽,没有章程, 更无法行动。并非消极怠工,而是,他们能做什么呢?老祖与那日被派去的长老, 至今下落不明,极有可能已经……“老祖,真的已经遭遇不测了吗?”这几日的族会上,都会有人问这样一句。而大长老每次都会百般不耐地回答他, 就像这次一样:“魂灯仍在, 老祖定然安然无恙。”每当这时候, 话题就会戛然而止, 像是触碰了什么禁忌。那之后,本来是参与族会,商讨章程的方氏高层们, 就会齐齐沉默, 面对面看着,枯坐着,脸上都是同样枯败绝望的神情。今日也是如此。唯一的不同是, 大长老在会上公布了仙品署将于三日后召开听证会的事,要求方氏出席, 重申当年旧案。于是今日的族会话就多了一些。“瀛洲旧案不是已经定调,还有什么可商讨的!”愤愤不满的语气。“重申重申, 当年的秦家人都已经死绝了,重申的意义何在!”“难不成将那案子翻出花,当年的秦家人就能活过来不成!”如此这般抱怨了一通,像是接着这个端口释放满身的愁怨。只是抱怨完,又齐齐沉默下来。自家人知自家事,当年的真相如何,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此案确实没有重申的必要,因为根本禁不起调查。真相只被一层薄沙覆盖,只需一阵风。当年的秦家无法让真相大白,只因他们穷尽全族之力,也借不来那阵风。而现在,东风已至。连天都在帮他们啊。大长老缓缓吐出一口气,忽然开口:“听证会时,一定要咬死了当年的审判结果。只要他们找不到切实的证据,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其余高层浑身一震,像是突然找到了力量,“对,只要我们都咬死了……没有证据,就算是舆论吵翻了天,方家根基还能保住,等到老祖回来——”这位长老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其余高层也都将目光齐刷刷转向了他。他面上闪现一抹后悔,不该提的……在一阵窒息般的安静中,忽然有人站了起来,狠狠锤了一下红檀桌面。“都什么关头了,还在那自欺欺人!老祖,极有可能已经陨落……被秦如清,被那魔星杀了!”“老祖的安危也是你能妄言的!”“老祖的魂灯仍在,贼子安得何心?可是秦家派来的卧底,故意挑拨?”那人国字脸,身高八尺,看起来像是体修,见着这帮人的反应后,心中涌现一阵失望。知晓方氏末路已至,索性直接开骂。“你们这帮废物还在这做梦,指望老祖没死还能回来救你们?指不定还期盼着秦家那妖孽突然暴毙,一切不过是个玩笑是吧!我呸,蠢东西,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那宋家是何等滑头,这次使足了力气帮秦家宣传,将这事弄得四域皆知,他们图啥?是图那点灵石,还是图你们方家日后找他清算啊?”“人家是图,世上以后再无方氏!是在示好秦家,更近一步,是在示好秦如清,提前表态抱大腿呢!”这人看着像体修,声气也十足,给那帮老古董骂得脸上青红交加,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那人却只开了一半火力,清清嗓子继续下一段,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怨气全部抒发干净似的。“晓得你们要拿老祖的魂灯说事,蠢材,忘了那魔星善使的金色火焰是啥了吗?金雾魂火!魂灯未灭只能说明老祖犹剩一丝残魂,可你们指望那残魂能回来?金雾魂火是吃素的吗?”“若非亲眼见证老祖陨落,宋家能将事情做绝?用你们不开化的脑子好好想想!有空在这自我期待,还不如多想想听证会上的说辞,实在不行就练练哭法,对着那魔星或是仙品署的人好好哭一哭,指不定他们能放你们一码呢!”“砰”地一声,是大长老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他面如寒冰,尖锐地看着大汉:“寒山,你过了。”有大长老的这声呵斥,其他人像是终于有了反驳的底气,也齐齐叫嚷起来:“齐寒山,我们方氏的族会,你在这吠叫?别是当了十几二十年的供奉,就拿自己当人上人了?还来说教我们,妄议老祖?你是什么东西!”齐寒山在此刻才真正感到寒心,当了方家十几年供奉,一直鞠躬尽瘁,他早已拿自己当真正的方家人。没想到今日却换来了一句轻飘飘的“你是什么东西”瞬间连骂都不想骂了,只抬头,环视众人一圈后,沉声道:“我齐寒山这些年为方家做的事,桩桩件件,有据可查。就是老祖在地下审我,我也抬头挺胸,问心无愧。”“你们说我不配当方家人,那这方家人,我不做也罢。”将腰间的供奉牌摘下,轻轻的放在桌上,往前一推后松手,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里。“什么态度!”他离开后,有人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口。却还有人对大长老提议,面露阴狠:“长老,此人与我们方家已经不是一条心,是不是该……”做了个抹脖子的东西。大长老复杂地叹了口气:“你当我想忍他,若是老祖还在……”话音很快一转,“现在方家就只有我和他两个元婴了,族内,已经再经不起一点波折。就由他去吧,三日后的听证会,你与我一起前去。”“还有,会上的事情,堵住风声,族中已经人心不稳。有那些妖言惑众扰乱人心的……直接杀了便是。”有大长老这句,后面确实杀了几个人,方家也看似稳定下来。只是各个神经如绷紧的弦,只需施加一丝外力,即会崩塌。而这一丝外力,便是听证会。
有宋家的推动(这种事当然少不了他们啊!),听证会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四域百姓的耳中。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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