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徐谨礼来了马来亚之后实在太忙,没能多看着点她,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不对劲,只能来问。
水苓摇摇头:“没有。”
他就知道水苓会这么说,徐谨礼也习惯了她这个性格,把她的手拉过来,两手包着,面对着她耐心地问:“连他们俩都看出来你不开心,又何必瞒着我呢?”
“以前就不爱说话,现在怎么又这样了,不是告诉过你,有事要说清楚吗?”
她不说,徐谨礼只能挨个猜:“这套房子不满意?”
水苓摇摇头。
“管账管烦了?”
她又摇摇头。
“家里佣人不听话,气着你了?”
还是摇头。
他从吃穿用度猜到她见过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问题,实在想不出她还能愁什么,最后,徐谨礼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男人?”
水苓听得一噎,慌张地看着他。
好啊,哪个男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他家姑娘,还把人弄得天天耷拉个脸。徐谨礼口气变了,非要问出个好歹来,水苓直摇头,都说不是不是。
他真的有点生气了,不明白水苓怎么会为一个外人和他生分起来,问不出来也只能叹气:“好,你也长大了,那这些事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放下是不可能的,那天之后,徐谨礼回家的次数明显多了,连靠近水苓的一条公狗都会被他多看两眼,更别说谁想上门来找人,被他逮着别想好过。
结果连个人影子都没抓到,更是烦得他每天冷若冰霜,院里的大黄狗见了都绕道走。
除夕那天家里热闹不少,他原本是要在家里陪水苓吃个团圆饭,但王友海和林英茂和他说甲必丹要请他们吃顿饭,不去拂了面子,怕日后生意吃不开。
飘洋过来的人都归甲必丹管,声望有多大自然不用说,更何况还和英国佬、土着头子有关系,手上拿着收税权,不能想不去就不去。
水苓看他犹豫,替他把外套拿过来:“您去吧,反正今晚要守岁,晚点回来也没事。”
他拿上外套:“好,那我尽量早点回来。”
到了饭桌上徐谨礼看见一桌子坐了谁,他才知道王友海和林英茂为什么一定要他来。甲必丹盛明身边的女人,是他女儿盛千妤,这个女人他有过一面之缘,在马六甲。
那次他回马六甲,在店里挑东西准备带给水苓,听见有人吵吵嚷嚷,店老板和一个女人起了争执,大致是老板给的首饰不是纯金,女人和他闹了起来。
那女人是个有泼辣劲的,闹着闹着,眼看着要动起手来。女人在这种时候一般占不到上风,徐谨礼听着觉得太吵,烦得不行,就过去拉了一把,而后东西都没买成就告辞了,也没多说什么。
看盛千妤的神情,八成知道来吃饭的就是他。甲必丹盛明对他的态度也明显不一样,打趣说小赵一表人才,考不考虑去替他做事,让千妤跟着他好好学学,被女儿拉着胳膊嗔怪。
徐谨礼只是含蓄地笑笑,内心逐渐有些厌烦。
席上兄弟俩也悄悄打量着徐谨礼的表情,他不多话,饭菜吃得都少,喝得差不多就开始装醉倒在桌子上,说着该回家了,家里人还等着。
盛明看着这人都站不起来,还回去干什么,在他家凑活一晚上算了,徐谨礼朝林英茂使了使眼色,他站出来打圆场说赵哥不是一个人下南洋的,家里有亲眷等着,除夕不回去让个妇道人家干等一夜也不太好。
盛千妤听见他这么说,脸色变了,又问了句:“赵哥结婚了?”
徐谨礼怕这两个说漏嘴给他添麻烦,立刻应声:“结了,过海前就结了。”
然后就给王友海和林英茂暗示,让他们少说话。
盛千妤听完就负气离了席,盛明叹了一口气,说让他们把人送回去吧。
王友海和林英茂赶紧把人架着出了门,送到家的那会儿,水苓刚好就在一楼会客厅等着,和俩人客气了几句,让女佣把要送的礼给人塞上,俩人和和气气地离开。
徐谨礼身上的酒气不重,上半身几乎都压在水苓身上,水苓心跳得好快,冷不丁地听见他说:“饿了。”
突然就笑了出来,她答说:“好,那我让人把饭菜热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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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s:甲必丹,东南亚殖民地地方上的华人头目,由华人选出,殖民国首领和马来亚苏丹一起任命,负责管理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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