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前线,她小时玩耍的地方化作焦土,她的亲人友人对峙沙场…
千百年后,即便一个更强大的帝国从废墟中崛起,金碧辉煌,万国来朝,跟她又有什么关系?那不是她的家乡。她就要现在的这一个,别的都不作数!
她九五至尊的好哥哥呀,最是慷慨,赏了她许许多多的好东西。
大荒最珍奇的药材灵草,最冷僻难找的古籍,甚至是她任性起来的有意刁难,在她房里堆成了小山。偏偏她真心想要的,他就是不肯给。那天通向神农山的所有法阵都封死了,紫金宫朝见的石阶,是一阶又一阶的青玉岩铺成的,雨天湿滑难走,她头一次知道这条路有多长、有多冷。
你知道最绝望的是什么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璟。你不是说,天高海阔,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小夭咯咯娇笑起来:“这是不可能的!有他在位的一日,我就哪里都去不了。我和玱玹之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18
“我必须要走了。下次见你我会托口信。好么?”
她与他温存吻别。
如果这里不是花柳是非地,如果未来不是沉默地蛰伏在黑暗里…那样柔软的双唇几乎是浑浊俗世里最无辜最不该受责难的东西。天道纲常肮脏下作,君父臣子尊卑难明。只有此刻的交融,比初恋更清白,比孩童还纯真…爱怎么会是有罪的呢?
庭院深深,花柳扶疏,倚门而望的人眼中尽是柔情与不舍,而伊人已远。他用目光脉脉陪伴她踏上宿命中的孤家寡人之路。
她的敌人也是他的敌人,他这一生,唯愿她所求都能得偿所愿…
离戎昶踏着深雪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来。老远地看见璟穿得飘逸单薄,御寒的雪白狐绒披风随意地半披着,极目望远。
“还舍不得走呢。”
“昶!”
“怎么,如愿以偿了?”
“改日请你喝酒。”
“快别!我整天陪你喝酒都喝闷死了!我宁愿你离赌坊远远的,别有事没事的找我!“离戎昶大笑,璟愣了一下,也会心一笑。只听离戎昶压了压嗓子又说:”真不是我说你,哄女人有你这种哄法吗,你别吓死你兄弟。”
璟的脸上是毫不在意的铜墙铁壁。身姿清朗如水洗,挺拔的舒展,眉眼下却是一片青灰色的倦怠。
明明青丘那一堆糟心事儿还没处理完呢,自己先乱了阵脚,一个劲往积轶城里飞扑,像个自投罗网的麻雀。
昶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璟的肩。“我知道劝你也没用,今天丰隆可从轩辕山回来了,你自己小心点。”
璟和那位大王姬的爱欲纠缠堪称惨烈。本该劝他保重自己为好,可看他如此,又觉得人生在世不就是要会笑会痛,轰轰烈烈?以前那个行将就木的样子哪能算活着呢?罢了罢了,左右不过「乐意」二字。
”丰隆…!”璟吃了一惊,“他怎么回来地这么突然,他现在人呢?”
“在上桓宫。丰隆现在可是庙堂上的大红人,黑帝器重得不得了。想必有要事相商。”离戎昶不免带着些酸溜溜的讥讽说。
“你知道今天多凶险吗,得亏他停都没停就去找黑帝了,要是他追到这…你这只狐狸就要被他撕了!”
璟抿唇。他对丰隆有着复杂难辨的心绪。
自从各自嫁娶,他就再难以平常心面对旧日好友,而丰隆又忙于新朝政务,这段友谊被搁置落尘。如今他失而复得,愧疚之心日益沉重。他知道他应该肉袒牵羊,负荆请罪,求他谅解…可内心深处,他几乎想要揪着丰隆的衣领质问:
我做梦都想娶的那个人就睡在你枕边,她的异常如此明显,你作为丈夫居然没有发现吗?你怎么能这样辜负她!
昶看璟恍神许久,神色变幻,竟然没说一个字出来,哧了一声,没好气地说:”算了,我也管不着。“
”你说你们这些成家的,要么在情天恨海里头做苦行僧,要么天天在外面跑不着家,图什么,不如我单身汉!想和谁搞和谁搞,想怎么过怎么过!”
璟苦笑不语,“你就笑话我吧。“
“我哪天笑话过你?天塌下来你也是我兄弟。”
离戎昶正色拧眉,将人一提一转,翻了个面:“别被人抓了,赶紧的回青丘吧!车马都给你备好了。”
小夭回到府中,立刻注意到了与往日的不同。
”夫人,老爷回来了!”小祝融府家生的奴婢们喜气洋洋,府里上下一新,除尘打扫,忙得热火朝天。珊瑚款款走过来,悄声说:“老爷车马未停,东西还在厢房,就去面圣了。晌午皇后托人来传话,留在紫金宫用膳。”
她和手下的心腹想必已经把屋子里的痕迹都收拾干净了。
小夭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当年大婚过后没多久,丰隆受命前往旧都整顿世家的人口和田产,凡虚报者,充归国有,一去就是两年。他们两个人不算如胶似漆,但也时常书信往来,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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