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或漆黑的幻象蠕动着“站”上原告席,无数男女老少的声音谱成一支奇诡的合唱:
索尔·马德兰。
索尔·马德兰。
你做出过太多错事。
每一座墓碑都是你的罪状,你拯救不了任何人。
他无可辩驳。尖刺抵住他的咽喉,他呼出满口血腥。公正无私的法官站在被告席上,双手缚满荆棘,竭力敲下法槌——索尔·马德兰有罪。
潮水没过他的躯体,抓着他的皮肤攀附而上。这场似乎永无止境的坠落终于迎来尾声,身下的却并非泰晤士河冰冷的河水,而是——深不见底的黑潮。
数不尽的手臂环绕住他,像是将他托举,又似欲将他彻底扯入泥潭。他干渴的喉中溢满腥苦的血液,熔岩一般浓稠沉重的液体顺着每一寸伤疤深深刺入,灌满他的躯体。
又一双手从潮水中伸出。那湿滑、柔软、修长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他的身躯,像疯人院中捆缚病人的束缚带,牢固得不容挣脱。粘稠的肢体在他身上游走,滑腻湿热地舐过每一寸皮肤。
直到此时,托里亚才发觉——他坠入的并非痛苦之潮,而是柔软黏腻的情欲漩涡。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触肢一样的粘稠潮水死死扼住他的咽喉,随之而来的窒息感吞没一切。一双人类的手掌将他的身体全然打开,托里亚几乎以为手掌的主人将要取出他的血肉。超过承受阈值的快感强行灌入惯于禁欲的躯壳,他的意识被迫远去,视野被空茫的空白填充。滚烫的物事楔入体内,潮水轻柔地捧住他的面颊,灌入他的口鼻。在这可怖的侵犯之下,身体只能簌簌发抖,被无数次推向欲望的顶峰。
无止境的高潮在他眼前蒙上近乎实质的白雾。陌生的情欲之火烧灼他的皮肉。施与者的身影模糊不清,甚至让人困惑于——这场肉欲的酷刑真的存在行刑之人吗?
在又一次高潮中,他无力承受似的仰起脖颈。细碎的声音越过禁锢吐出口腔,接着便是再一声、又一声,放荡得与巴黎红灯区的娼妓无异。身上雾似的人形俯下身,唇瓣贴上他不住滚动的喉结。囫囵的轻笑在他耳边轻声回响,熟悉的声音勾勒出几个熟悉的音节:
“局长。”
那人如是称呼他。
雾气被骤然炸开的白光驱散。托里亚睁大双眼。他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那张俊美而略显冷淡的年轻的脸。黑发紫眸的青年伏在他身上,唇边勾着矜持的笑意。
“……叶槭流?”
尖锐的嗡鸣替代水声灌进耳道。
不。
……不。
他居然、他竟然、他怎会……
他怎会对这个年轻人抱有这样肮脏下流的幻想?
托里亚骤然惊醒,不受控制地发出阵阵呛咳。胸腔在过度呼吸下剧烈抽痛,他艰难地试图平复呼吸,倏然被近乎尖锐的快感击中,电流直直刺入颅脑。
呼吸的节奏再度被打乱,只是这次口中吐出的却是靡乱的呻吟。他尚未清醒的大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侵犯。
然而一旦发出呻吟,想要再度保持体面的沉默便是难事。身上之人的长发晃动着蹭过他的面颊,托里亚艰难地寻回几分理性,涣散的双眼逐渐聚焦。他终于认出了这正对他施以酷刑的暴徒,瞳中燃起火焰,干涩的喉咙中挤出那个名字:“怀特·克朗!”
腰身不受控制地向上弹动。托里亚感到眩晕,他不愿去想自己在无意识中发出了多少声音,又作出过何种痴态。怀特俯下身,梦中潮水似的湿热气息喷吐在他耳畔。
“托里亚。”
男人轻声低喃。
他混沌的大脑不支持他去思考怀特话语中的情绪代表什么,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一次又一次深凿。耻辱的快感灌满他的身躯,他颤抖着再度被推上高潮。怀特忽然开始吻他,细碎的吻落在他的每一处疤痕之上,最终停在他唇边,深深吻了下去。
托里亚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他试图去咬那条入侵的舌,被紧缚的手臂试图挣开手铐,却只是徒劳地耗费力气。这种反抗甚至不需要怀特多分出心神,他只是压住手铐的链条,专注地吻他、纠缠他的唇舌。
他再度听见水声。从交合处,从唇舌间,淫靡的水声一刻不停地搅动他的大脑,撕扯出无用的思考,填上过量快感带来的纯粹的空白。眸光逐渐涣散,滴落的口涎在软枕上晕开深色。他只能被动承受着身上暴徒的侵犯,竭力使自己不至于露出更失态的表情。
情欲之火灼烧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性。他自欺欺人似的闭上双眼,似乎这样就能逃离这耻辱的情潮。身体在黏热的交合中彻底失去挣扎的力气,穴肉谄媚地攀附上入侵的硬物,竭力吮吸讨好以索求更多。他嘴唇颤抖着,强行吞下一声求饶似的“不”。
然而混沌的大脑并不总能完美地控制他的发声器官。当托里亚再度迎来酷刑似的高潮,眼前炸开空茫的白光,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吐出了什么话语。只是再度清醒时,怀特正吮咬着他的锁骨,喉中发出囫囵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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