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渍。前一场比试的胜者是个小山一般块垒分明的壮汉,瞧着像是跟横练有关的门派出身,这时正在等待铃响之前,有不怕死的新挑战者上台。场上的奖金已经累积到了可观的数目,若是守擂到底,这些就都是他的了。
李慕玄嫌弃绳圈肮脏,想要直接靠倒转八方跃上台去,然而纵身之前硬生生刹住了步伐,顺便还把准备跟他抢跑的吕慈也给拽了住,他问:“你知道规则么?”
“不知道。”吕慈答得理直气壮,“反正上去凭拳脚功夫把那人打趴下就行了,手段能不用就别用。”
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全性和正道的差异被模糊到了极致,但他们俩的手段却是不便用出来。如意劲是吕家的家传,异人就没有不认识的,亮出来等于宣告他的身份;倒转八方倒是还有几个流派分支,可是练成天下一绝的只有鬼手王,谁都知道恶童李慕玄是他的传人。
不等李慕玄跟吕慈就规则探讨出个所以然来,擂台另一边已经有个跟壮汉势均力敌的大个子抢先一步上去了,他们暂且转移了注意力,预备着从这一局中摸清规则。
吕慈的目光本是扫向台上厮杀双方的,可眼角掠过对面的观众席时,忽然捕捉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那人跟个鬼似的,一下子就不见了,侧身时的帽檐也压到了鼻梁处,可下半张脸分明属于他认识的人,那样冷硬的线条跟记忆中的杨烈完全重合。
今晚这个偏门似乎捞的不太是时候,吕慈没有依靠微弱光线确认这个古怪观众身份的打算,但身侧先有了异动,有人挤过来挡住他的视线,戏谑道:“吕二少爷,一阵子不见,你这是换人亲近了?真是让我伤心。”
许新的相貌很好认,鬓角剃得极短,顶上的头发倒是留得挺长,一看就是个刺头,然而混在人群中又是特别的不显眼。吕慈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挤过来的。李慕玄也是一样的惊讶,他本事不弱,若是有人蓄意接近,不可能全然察觉不到,可方才真就是半点没发现身边多了个人,直到许新先开口同吕慈搭话。
擂台上已经开了打,对战双方目的明确,是奔着取对方性命去的,谁也不讲江湖道义,拳头落得比雨点更急。四周的观众狂热欢呼,开始掏出钱来为自己看中的胜者加注。
有个打手似的人物一路沿着看台边缘捡拾落到台下的钞票,在路过距离擂台最近的一角时,很不满的瞪了一眼,因为站在这里的三个人看着体面,但是一毛不拔。
吕慈很坦然的瞪回去,然后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问许新:“许兄弟,不知道你这趟出来是所为何事?”
他是明知故问,许新也阴阳怪气:“当然是四处走一走,看一看,对了,听说令兄好事将近,门长安排妙兴去送了份贺礼,没想到妙兴还没回来,吕二少爷先大驾光临了,不怕回去挨揍?”
吕仁的伤势有起色之后,曾经亲自押着吕慈去唐门赔礼道歉过一番,许新对他当时的倒霉相记忆犹新,跟鹌鹑似的趴在他哥臂弯底下,头发都给压趴了。
“不怕,他没揍过我,不过我这次八成是要完。”吕慈没遮掩,反正已经是荒唐到底了,其他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李慕玄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他在火车上焦急懊悔的又是要落泪,又是生病的场景,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许新的余光其实一直有在观察他,只是不便表现得太明显,这时顺理成章的直视了他,周身情绪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李慕玄实在判断不出吕慈这位旧相识的来意,但他本能的觉出了对方的不凡,这时便竖起无形的刺,随时预备着要扎对方一下,可是许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真正的意图并不落在这里。
寻常目标是不值得他和杨烈一起出马的,他们师兄弟三人在附近溜达数日,好不容易心里有了数,就等着今晚动手,如果因为变数放弃,实在是很可惜。况且这个变数并非无法解决。
吕慈始终是欠唐门大人情,冤家路窄归冤家路窄,但他毕竟还没有缺德到要给许新添这个堵,很配合的装作是偶遇的熟人,除了好话,什么都聊。
与此同时,台上已经决出了胜负。先前接连守擂三场的壮汉轰然倒地,脖子以一个奇异的角度弯折着,他很快被拖了下去。后上的挑战者正在耀武扬威,而在楼梯上方,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被随从掩护着的人影往下看了一眼。
那一眼掩在黑暗中,不带任何力道,单就是看了眼台上的赢家,可许新从兜里摸出一张小面额的钞票,像是刚想起来一样随大流的抛了出去。
李慕玄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望着擂台,现在是真想会一会这个看起来有两把刷子的壮汉了,于是他顺着擂台边缘往上一蹬,稳稳当当的落了上去。
观众席先是冷了场,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是看清楚了他个子虽高,但却单薄的不及对方三分之一的少年身量,认为这要么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出来作死,要么是场子老板怕大伙儿无聊,去街上随便拉了个懵懂的替死鬼来。
壮汉也是一样的在笑,然而不等他伸手把这个小崽子似的挑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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