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枇杷,见树冠已然越过房顶,一丛丛的澄黄果实结在肥厚绿叶之间,认为就是把他们三个撑死了也吃不完。
李慕玄满可以用倒转八方直接将枇杷枝折下来,但有些事非得亲自动手才有乐趣,他坐在树杈上,很细致地慢慢摘枇杷吃,并且大肆嘲吕慈的莽夫行径。
吕慈素来缺乏耐心,他不摘枇杷,而是直接撼树,如意劲蛇一样顺着树干攀缘而上,然后在末端爆发出一阵疾风骤雨,将熟透的果实打了一地。
许新两相结合,以一个异常刁钻的姿势挂在树顶,他一边吃枇杷一边往下扔核,看似在眺望远方的小路,其实专挑底下两颗脑袋砸。李慕玄的手段比他更具砸人的优势,他摘了颗熟得软烂的枇杷在手里,预备着等许新再手欠就往上砸对方一脸,可他万万没想到,许新的手段广而不精,在御物一道上是尤其的半瓶子醋。
飞上去的枇杷在半空中跟错了轨道的果核撞在一起,果皮裂开来掉落下去,恰好落在了吕慈发心里,他迅速仰起脸往上看,然后被果核又砸了一下。吕慈加入了战局。
董昌跟许新兵分两路回来,他走得是相对绕远的那一边,晚到理所应当,可往敞开的院门里一望,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倒是院子后面挺热闹。他赶过去,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总算是把许新从树上拽下来了,余下二位本来还要继续一决雌雄,但天气太热,吕慈再不洗头就该招虫子了。
李慕玄喜欢热闹,场面静下来,他反倒觉得闷了,黑眼珠子向上一抬,借着收拾院子的间隙找董昌套起了话。董昌的年纪和本事都比许新要强,可是心思一眼就能看透,没什么花花肠子,等许新洗完衣服出来拦,李慕玄已经把方才那姑娘的来历问清楚了。
姑娘叫做魏淑芬,是苗疆大蛊师的亲传弟子,具体是怎么认识的许新,董昌也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她有点满嘴跑火车,因为她自称叔叔是金钩子黄放,然而自己却是姓魏。
李慕玄对此有点不认同,魏淑芬若是随母姓,那有个姓黄的叔叔也不奇怪,可开口之前,他细琢磨了一番,决定把话硬咽回去。
黄放这个名字他不熟,但金钩子这个绰号绝对是听人提起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是在何处听到的。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吕慈也从屋里出来了,他图省事,并没有去洗头,而是直接抄起剪子把沾到枇杷果肉的头发给绞了,刺猬似的脑袋先前只是凌乱,现在是彻底的没法看了。
李慕玄自认为还算是有审美,至少是没有失调到他这样凑合的地步,直言不讳的嫌弃道:“你没照镜子么?”
吕慈不认为有照镜子的必要,正要开口问他什么意思,许新和董昌一起笑倒在了旁边——董昌是试图忍耐而未果,许新就是光明正大的嘲笑他了。这反应足以证明这件他眼中的闲事还是值得一做的,他脸上挂不住,索性把脑袋委托给了李慕玄。
李慕玄并没有给人理发的经验,他把剪刀拿在手里,站在坐在门槛上的吕慈背后,试图把这满头乱发给修平整,并且很快从中觉出了趣味性。年纪尚小的时候,他的头发都是理发师上门给剪的,总是修得有型有款,非常拿得出手,现在他依样画葫芦的动剪子,发现自己真是学什么都快。
夏日的午后阳光热烈,泼泼洒洒的透过树影往人面上一照,是天然的摇曳光辉。李慕玄年纪轻,皮肤光洁细腻,颜色略深了一点,但光辉随风而动,像是有一层蜜流淌而下,然后他吹蒲公英一样用力呼出一口气,将刚剪下来的浅淡碎发给吹走了。
李慕玄对吕慈的这颗刺猬脑袋,真得是尽力了,比对待自己的人生道路还要认真,奈何人力终有不可为,这样硬的发质实在是没得救,至多只能剪到能看的地步。
“你从前都是去哪儿剪的头发?”他暗暗下定了决心,日后若是还回得去北方,绝对要绕着吕慈常去的理发店走。
吕慈认真想了一会儿,但是一个店名也没想起来,他在仪表上非常的随遇而安,该剪头发的时候,路边随便找家理发店也就是了,若是一时找不到,家里人也是可以帮忙的。
李慕玄看他是个能凑合的,真挚评价道:“难怪你几个哥哥的头发各有各的难看。”
吕慈想生气,但是没底气,因为这实在是句大实话,他脱口而出把吕仁搬出来找场子:“我大哥的头发就很齐整!”
李慕玄看他提起他哥来还是一派自然,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吕慈单恋自己的亲哥哥,李慕玄惊讶但是能理解,他活得迷茫,可是天生的讲感情、爱浪漫,对这样混淆人伦的爱慕也很看得起。
感情是很无用的东西,缠绵缱绻,虚无飘渺,但在吕慈身上显然是换了个表现形式,激烈疯狂的能撞塌南墙。可惜吕仁并非南墙,他永远不会对吕慈翻脸,只是隔着血缘,非常坚定,非常绝对的将态度藏进了不言中。
于是平生头一遭,论到了李慕玄对着别人叹气。吕慈被他微微低下的目光一刺,昂首挺胸的反问:“你不用同情我,你不也是一样?”
爱一个人并非值得羞耻的事,况且他们同是天涯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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