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兆子年,冬月十五,左丞相牧廷敬二子牧瑜年十六生辰之日。
虽是和平之年,可也要避讳帝疑,只是办了个小宴,但全朝大小文官,还是来了个大半,多是携子赴宴。
历朝历代,文武不合,牧瑜一个文管家郎君,自然是和这些文官家的郎君玩到一起,宴启没多久,一众郎君再后院就玩的火热,些许官爷在高台看着他们,时不时还拿出些玩意儿给他们当彩头。
可其中却是混入了个武官家的郎君,大将军钟元修之子钟有道。
文官家的郎君,十之八九是个玩世不恭的,牧瑜更是里面的佼佼者,斗鸡,走犬,捶丸,听书是一个不拉。
而钟有道却恰巧相反,他年长牧瑜三岁,幼时不过总角之年,便随父远赴边疆,归来已是舞象之时,从军八年之多,战绩累累,早有职位再身,是牧瑜等人不可比的。
按理这般人物,就算是相貌丑陋,不通人情,也该是讨喜的,他家长姐还嫁入牧府,是牧瑜的嫂嫂,可偏偏牧瑜就是厌他,还厌恶的厉害。
且记钟有道回来那年,搁酒楼里远远瞧见钟有道九尺高的人,骑一枣红马,身披银甲,头戴红巾银胄,好不风光,牧瑜瞧着心里也满是敬佩。
后受嫂嫂之托,带钟有道熟悉京都游乐之时,牧瑜也是欣然接受的,可偏生这钟有道就好似与自己有天大仇怨一般。
头一日带他去戏院子听曲,他说人家唱的亲爱矫情,上不来台面。
二日带他去看斗鸡,还特地请了自己养的明儿哥上场,他嫌这鸡味pang臭,又废时间又无趣。
第三日带他去看走狗,带了自家宝贝迅狼儿,跑了三圈赢了三圈,拿了头筹,他称狗跑的也没马快,看走狗哪儿比得上策马狂奔,还嘲讽了句迅狼儿,不比真狼。
牧瑜当场气急回了家。
后面又架不住哥嫂劝说,带钟有道去听了说书,玩了捶丸,蹴鞠。
生是去一个叫他挑一个礼,说书是背后论人是非,捶丸叫他弄飞了球,蹴鞠还未玩就叫他踩爆了球。
叫牧瑜气的,就是哥嫂说什么都没有用。
后来那钟有道又递了帖子说是道歉,牧瑜还当他是有了良心,哪儿想,他带着牧瑜去听曲儿,听的是武将战杀,阵阵闷鼓,震的牧瑜耳朵疼。
又约了斗鸡,也不知道他哪儿找的风鸡,生是琢死了自己心肝儿似的明儿哥。
又约走狗,生是把宝贝迅狼给跑蔫了。
牧瑜气急是在不愿与他往来,可偏生他臭不要脸,非凑了过来,牧瑜听书,他叫人把书改了忠烈保国,牧瑜去捶丸,他也去非要比试,牧瑜嫌弃他球都找不到,偏生他却赢了,叫牧瑜怀疑上回是故意丢了球去。
牧瑜去蹴鞠他也跟来,这回也没踩爆了球,还赢了牧瑜,更是叫牧瑜确信他先前就是耍自己玩的。
更叫牧瑜气的与他立了仇的,是钟有道这个狗东西,每每赢了还假意把筹礼送来牧府,说是赠牧瑜,简直蹬鼻子上脸,赢了就赢了还来嘲讽一波。再加上这狗东西,好似在自己身边插了细作一般,自己去那儿他都知道,就是想去花巷里听听词儿,也能叫他拦住。
此次宴会要不是嫂嫂在,他钟有道就别想进牧府的大门。
宴会过半,牧瑜把那各项头彩拿了个遍,也不知今个生日的缘故,还是这钟有道有了良心,没来与他争抢。叫牧瑜心里好是欢乐。
可这欢乐也没持续多久。
院东正玩着投壶,听说钟元修拿了对如血般红的暖玉当头彩,引去了大半郎君,就是些小娘子,夫人也去瞧了。
也不知哪暖玉是何等色彩,牧瑜心里好奇便也凑了过去,打远儿一瞧那暖玉,便是两眼一亮,这色泽当真是戳人心窝窝。
牧瑜到了前头,先是对着那些官人老爷行了个不大着调的礼,接着几步上高台,窜到了钟元修跟前。
“修仲父,这头彩看着真是喜庆,这投壶定的是什么规矩,头彩可出去了?”一边说着一边给钟元修倒了端酒,眼神又往那暖玉上瞟了几眼,离的近了看着却是更加鲜亮。
隔的不远,钟有道瞧见他这双明目,心里起来些念头。
钟元修笑着回了牧瑜“嘿,哪儿送出去的了,专门给你留着的,我定了高规矩,十束十入才能拿了这彩头。我瞧这满宴的郎君也就你能做到了。快去投壶,等你中了,捧回被窝窝里慢慢看。”
钟元修端起那酒饮下。这亲家二郎,随不是个上场杀敌的,可也不是文官迂腐,随爱玩乐却是知晓分寸,钟元修对他也甚是喜欢。
“好嘞”牧瑜应了一声,下了高台,拨开人堆到了壶前。
原还在投壶的郎君一看他过来,纷纷停了手上动作,晓得这是与宝贝无缘了。
牧瑜到也不和他们客气,插了队,拿旁人递上的箭束,连着六束都投了进去,接着又慢慢悠悠的投了两束,再来两束,就能将暖玉拿了回来。
可偏生他不急不慢的转着箭束,打量着壶,好似在思考如何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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