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您为何不回答我?扶清眸色晦暗不明,转身看向冲忧,小九不会不要本尊。天际那轮永远皎洁明亮的冰月,一向对万物有种一视同仁的漠然。却终有一日染上凡尘,坠落深渊,只为抓住什么。冲忧靠着床沿,轻轻笑了起来,为扶清此刻的慌张。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去,轮椅压在雪地上的印子,已经被覆盖了。四下寂静,唯有风吹着古树,发出呜呜的声响。殷九弱目视前方,本以为扶清会说些什么。但她们走了许久,女人仍旧一言不发,安之若素。她看不到扶清的神情,只能感觉到身后的女人非常平静,平静得不可思议。就好像在竭力忍耐着什么,越不表露出痕迹,就越压抑,无尽忍耐克制。大雪中,有人御剑而来,手里抱着很大的包袱。在飞远后,又莫名其妙飞了回来。待这人落在地面,殷九弱才看清了来人,是风起。她怀里抱着的,似乎是给冲忧师姐的药材,有着她刚才闻过的清苦药味。九弱,风起往前走了两步,又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是你吗?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扶清,立马想到一定是尊上做了什么,才将魂不复生的殷九弱救了回来。怪不得,尊上那天不让自己带走殷九弱的身体,原来那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吗?殷九弱「嗯」了一声以示回应,她打量着风起,陌生又熟悉。朋友、师父、道侣,都是扶清予她的一场幻梦。扶清在高座上随意拨弄棋局,便成就她孤独可悲的傀儡一生。你你已经见过冲忧师姐了?我正要给她送药,风起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面对殷九弱,九弱,我晚些时候能来看你吗?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并没有任何停顿,殷九弱微微转动着酸软无力的手腕,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地收敛着什么危险的心绪。不必了,我们就此别过就好,你用心照顾好师姐吧,却也别打扰师姐,她心里明白冲忧师姐并不想见到风起。只不过修为尽失的师姐,与她一样都是他人刀俎下的鱼肉。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师姐的,何谈打扰呢?殷九弱勾唇笑了笑,觉得扶清和风起都挺好笑,这么爱自欺欺人。你们都心知肚明的,不是吗?风起呆若木鸡地听着这意料之中的答案,站在原地,扶清和殷九弱渐渐远去。
她回望见扶清长睫轻颤,一时间并不明白为何扶清会有这样的愁郁之态。待两人走得越来越远,她心下一凛。其实扶清和她在殷九弱面前并无不同。都是就此别过了。晚膳想吃什么?扶清停在苍翠繁茂的古树下,给殷九弱喂了几口温热的药饮。即便若木轮椅御寒,殷九弱神情问温淡淡,清秀脸庞苍白得仿佛雪掩的玉石,桃花眼里一片寂静幽深。随便吧,反正都是你做,难不成还会有什么不一样。扶清垂眸,一丝幽暗的情绪在她身侧环绕着,她明白殷九弱的意思。吃什么都一样,只要是她扶清做的饭,殷九弱便觉味同嚼蜡,难以下咽。过几日,你身体好些了,想去做什么?女人依旧耐心地看着殷九弱,要不要随我去看看你的小动物,它们如今不用了,把我关在屋子里不用理外物,见外人就好,这不就是你的目的。扶清声音艰涩,竟不知该说什么。古树下,一名月白色道服的弟子,气喘吁吁地跑来,先是恭敬一礼,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带着敬畏与仰慕,断断续续地禀告道:尊上,山门外来了一个姑娘,有白色的尾巴,耳朵在头上的那种。你慢慢说。扶清所在之处,天地灵气都比旁的地方浓郁许多,这名弟子缓过气来,重新组织语言。那姑娘自我介绍她叫阿引,专门来我们沧澜宗找自己的未婚对象,说要是不交人,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沧澜宗大雪茫茫,这位弟子话音落下,面前的两人俱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好斟酌着再重复一遍。叫阿引的这位兽耳姑娘说,咱们沧澜宗扣压了她从小青梅竹马情深意重的未婚妻。然而,他刚说完,不知为何周围的温度好像立刻低了几度。扶清黑发如缎,似乎好像并没有认真地听。女人的目光游离疏远,似有若无地落在殷九弱身上,像凤蝶栖息凤凰木般轻盈。那个叫阿引的姑娘,说未婚对象在我们沧澜宗?小九,扶清的眸色沉暗,语气却仿佛带着幽幽笑意,你说到底是在,还是不在?凛冽无形的压力,让这位弟子冷汗直流,下意识地跟着扶清看向殷九弱。其实他只是听说过这位师妹的大名,被尊上亲自选为弟子,声势浩大的拜师仪式,伽摩心塔下十年囚禁,还有与尊上盛大婚礼上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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