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弱:不是外公,你的意思是,这我一个人和,她看着扶清,含混不清地说道,和小妈待在空荡荡的老宅,你不嫌地方大,我还担心闹鬼呢。九弱,你乱说什么,闹鬼那不是我老人家说来吓唬你的,你还当真呢,傻孩子。外公啧啧两声,跟扶清笑着说,我家孩子就是实诚,说一点话就信,笨呢。殷九弱被噎得无话可说,听见女人掩唇笑得开怀,她的心也跟着起了一丝波澜。小九,不用紧张,是想和我出去住,还是继续在这儿。扶清笑完了,那双狭长淡漠的眼睛噙着温润笑意看向殷九弱,我的家偏郊外,独栋的三层小洋楼,不是很大,你不用担心会闹鬼。外公不由得瞟了两眼扶清,想不到一向惜字如金的人会这么好声好气地给他家孙女解释这么多。和你出去住,殷九弱话音落下,才发觉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她震惊于自己的随口一答,往日她对陌生人的警惕心很强,怎么会鬼使神差就答应了。或许是这个女人戴着眼镜的模样太过清冷素雅,或许是她的眼神太温和无害,又或许是她叫自己「小九」的声音和那晚好像外公拍拍手让佣人把殷九弱的十几个行李箱拿出来,好好好,九弱,我让人把你的行李先送过去,你现在就跟小妈一起回去吧。这么快?殷九弱呆滞地站在路中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卖了?殷老,天色不早,那么我便告辞了,扶清慢慢拿过佣人递来的毛绒外套,冬日厚重的大衣也被她穿得有型有款。认命地跟着扶清往停车场走,殷九弱看见女人的座驾是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又是一件出乎她预料的事物,本以为女人这样沉稳矜雅气度的人会让司机开商务一点的车,哪知道这么野性。小九,上车。女人似乎一向言简意赅,替殷九弱开了车门便不再多话。坐进车里,扶清打开空调便又脱下外套,丝锦衬衫恰如其分地勾勒出她起伏曼妙的身材。饿不饿,我知道一家私房菜馆味道清淡,很会烹茶。殷九弱目光掠过女人的细腰后,不敢再看,感到自己的声音都颤巍巍的,不饿,我吃过飞机餐。好,那就下次。那个,你平常是做什么的?殷九弱感到自己问得太没有礼貌,又唐突,急忙改口,我不是不想叫你小妈,就是还没改过来。握着方向盘的女人,狭长单薄的眼睛轻眨,轻轻取下围在脖子上的黑色围巾。没关系,我只比你大了六岁而已,你可以叫我姐姐。
殷九弱心里的怪异和酥痒同时攀升到顶峰,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在身体里随着血液徜徉。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甚至被女人那种温柔期待的眼神注视,就让她感到某种试探禁忌、冲破枷锁的兴奋感。姐姐两个字让殷九弱叫得百转千回,却取悦到了扶清,女人深邃的眼眸溢出几缕笑意,仿佛不经意似的又解开衬衫最顶的那颗宝石扣。她的肤色太白了,白到几乎晃到殷九弱的眼睛,黑色围巾与白色衬衫的交织下,女人露出的一截肌肤如浓墨泼玉。意境深远到殷九弱觉得那上面应该点缀几寸淡淡的绯红痕印才应景,最好是像昨晚自己吻在女人锁骨之间那样。察觉到殷九弱失态的模样,扶清蔷薇花般的唇瓣微微上扬,故作不解地问:小九,太热了吗?那我把空调开低一点。嗯,低,低一点吧。这一闪而过的一瞥,竟然让自己生出如此香艳轻薄的想法,殷九弱眼前是女人清绝深刻的五官,她连忙在副驾驶位上坐得笔挺。感觉有一根无法忽视的丝线,牵紧了她的神经。这个是她小妈的女人,为什么要把衬衣扣子解开一颗啊?扶清将车刚刚驶出殷家大宅,在门口暂停,侧身望向殷九弱,镜片后的眼睛湿漉漉的,衬衫下玲珑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小九。听出女人的语气是那种温柔宠溺的味道,殷九弱眼睁睁地看着扶清的身子慢慢往自己这边靠,怎,怎么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女人会解开安全带,倾身而来抚过自己的额头。但是女人的手停在半空落在车载音响的按钮上。看出殷九弱半是失落半是迷茫的眼神,扶清依旧云淡风轻,冷冷清清地问:喜欢听什么歌?都,都可以。扶清不再多问,按下按钮后便是音量适中的垃圾摇滚乐,失真的吉他音节拍稍慢,但却演奏出一种不对称的和谐性。殷九弱正襟危坐,心里的诧异无限增加,她想不到看上去清清冷冷、素雅贵气的女人会和她喜欢一样的摇滚乐。这种更多表现愤怒、厌倦、悲伤、恐惧以及消沉的音乐,一般都是青春叛逆时会喜欢的,她想不通身边这个矜冷淡漠的女人也会听。她以为扶清是那种戴着严肃古板的眼镜,坐在宽大的柚木桌后,素白长指晃着红酒杯,听着管弦乐看文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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