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朦胧而不真切。“刚刚站着不动,难不成怕了本座?”郁尧打量了赵书荣一眼,对方身上多了几分沉稳之气,可眼底有些青灰,像是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而且确实变了挺多的,没有一上来就抱着他哭,哭的眼泪和鼻涕都糊一块。上次赵书荣见到他还抱着他哭呢,抖得都跟筛糠一样。“怎么会”赵书荣有些无措,手有些拘谨地放在了身侧,呐呐道。他只是太意外了,太意外魔尊郁尧,还记得他,也太意外对方还会来找他。当时溪宁城出事后,他对他见过的每一个人都说,凶手不是魔尊郁尧,可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受刺激太大,胡言乱语。可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帮到郁尧。“就是路过这里的时候,听说你把溪宁城管的还不错,本座就顺道来看看。”赵书荣点点头,低低应了一声,忍不住又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他收留孤儿,他救助溪宁城内的流民,开城布粥,组织人手修缮了由于溪宁城那场大火而倒塌的房屋原来他做的那些事,都会被郁尧知道。“本座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对于赵家的将来。”赵书荣吸了口气,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道:“赵家是溪宁城的赵家,溪宁城是天下人的溪宁城。”他见郁尧半晌没说话,有些紧张,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紧握成拳头。“我我是不是说的不好?”郁尧只是太惊讶了,他没想到赵书荣能说出这番话,这可比之前的赵家格局大多了。“没有,本座只是觉得,你说的还行。”郁尧看了他一眼,他矜持地抿了抿唇,给了对方一眼还行的眼神。【19:宿主,你明明觉得赵书荣说的很好,为什么不放肆夸啊?】郁尧回了他一句:“你觉得魔尊会那么夸吗?”【19:好像是不会qaq。】赵书荣听了他这句话后反而还激动地红了红脸。郁尧竟然觉得他说的还行,若他所做的都能被对方看在眼里,那么他做这一切,有什么值与不值的。就算天下人都不知道他是谁,只要有这么一个人知道就行了。突然旁边的墙头上趴着一个黄裙女子,她小心翼翼地盯着凉亭中的两个人影,微微皱了皱眉。她认得那个穿绛紫色长衫的人是赵储亦,那他对面那个红衣人是谁?看身形还是个男人,只是对方的身形被水纱挡了大半,加上天色也暗,让她也看不清更多的细节。
常安决定继续看看。她本来只是想偷偷溜进来看看赵储亦在做什么,可没想到看到对方在跟一个红衣男人大晚上的在院子里幽会。而且她看赵储亦在那个人面前的时候,看起来动作有点拘谨。至少平日里他见赵储亦走哪里都是昂首挺胸的样子,哪里有这么谨小慎微,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小心的不行。又像是在面对一团泡沫,等一会太阳升起就会消散的泡沫,既小心谨慎,又珍惜留恋。仿佛在对待那种喜欢的人一样,万分的郑重珍视。郁尧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了远处的一抹淡淡的影子,暗道赵储亦的院子里怎么还有喜欢大晚上爬墙的小姑娘。不过他见对方也没有恶意,便也没有出声提醒赵书荣。而且他不过是路过这里,顺道来看看赵家的情况,马上就要走的。想到这里,郁尧打算直入主题。他身子微微前倾,将手肘撑在了身前的石桌上,微微抬眸盯着赵书荣道:“若本座没猜错,你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对吗?”赵书荣面色一白,然后点了点头。郁尧开口道:“既然如此,本座便为你解开邪术。”他之前没提出解开邪术,也是看赵书荣能不能找回他的身体,到时候还能换回来。如今解开邪术后,赵书荣也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他只不过能不用顶着赵储亦这个名字生活。虽然还是只能用着赵储亦的身体,但是总比迫于无奈只能活在赵储亦这三个字之下来的好,至少给了他更多选择的余地,比如“要不要给自己起个新名字?”赵书荣瞪大了眼睛,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小心翼翼道:“这可以吗?”郁尧撑着头,抬眸看了他一眼,一双清透的红眸干净地仿佛没有一丝杂质。“本座既然想,有何不可?”说完,郁尧抬手便点在对方眉心。同当时在溪宁城相似的场景,让赵书荣忍不住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当时对方出手锁住了他的神魂,避免他被斥出体外,留住了他的命。而对方再一次点他的眉心,让他能有自己的名字。郁尧将手抽了回来,而赵书荣盯着那莹润的玉指,甚至忍不住想让那只手在他眉心再停留久一些,见对方抽离,心中甚至升起几分荒谬的不舍。“从今往后,你既不是赵书荣,也不再是赵储亦。”赵书荣已经死了,尸体都已经被找到了,更不可能将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复原。而他也确实不是赵储亦,赵储亦也已经死了。那之后活着的应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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