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危坐在岁霄峰一处小阁楼的楼顶上,手中捏着一块传音玉牌,那边的慕麟早就已经切断了传音。楼危手中除了传音玉牌,还有一颗小人参。很难想象郁尧曾经为了潜入楼家,会变成这么个小东西。只是可惜当时他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清,不然定要好生戏弄一番。他同郁尧的缘分大致也仅此而已了,不过他会为对方做任何事,只要他能办到,必然竭尽所能。他这个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而如今把那个闯入岁霄峰的不速之客给揪出来,也勉强算为郁尧做了一件事。楼危从楼顶跳了下去,身形眨眼便消失在原地,朝着慕麟所指的方位走去。等他来到一颗树下,微微感知一番,便知道确实有人不久之前在此停留过。此人气息诡谲缥缈,让人捉摸不透,就连他也难以看出此人的来头,让楼危的面色微微凝重几分,抬手便打出一道青光。只见空中浮现出一条条细线,一直延伸道远处。楼危顺着这道气息消失的方向看去,突然脸色难看了许多,因为这道气息消失的位置正是郁尧的所在。不过蔺师弟一直跟郁尧待在一起,那贼人就是去了又能如何。虽然这么想,楼危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郁尧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突然感受到空中出现一阵极其细微的波动,不过很快那点动静就消失了,快到像是出现了错觉。他侧头看了一眼摊在旁边的衣物,略微思索了一下,在纸上写下几个字。这件法衣是昨日慕麟悄悄拖人带给他的,会自动贴合穿衣者的身形,红衣上还有一些金色的叶形纹样,外面覆着一层细纱,做工细腻,也不知道是慕麟怎么找人赶制出来的。郁尧将手中的纸折好,这是要放在契书里的话,他还不想让蔺玄泽现在就看见。“谁?”郁尧猛地看向窗外,身形一闪便站在了殿外的树林里,不过林中静悄悄的,一丝人气也没有。他反应过来,迅速转过身,就看到了笑意盈盈的白衣男人同他相对而立。对方将手按在斗笠上,然后把它轻轻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线条柔和的杏眼微微眯起,显得狡黠非常。“魔尊大人,真是好久不见。”白漪语气轻缓柔和,视线往郁尧身上一扫,眼神微暗了几分。“又或者现在,该叫你剑尊夫人了。”郁尧看到白漪先是一惊,不知道白漪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总不会专门潜入进来,就为了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而且他意外的是,为什么原本长眠地底的白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过很快郁尧想通了,天道的邪念就是从那缕意识当中产生的,如今那丝意识不复存在,那白漪也不需要再用身体镇压邪念了。
“你出来了?”“魔尊这么说的,好像是不欢迎白漪一样。”白漪微微一笑。“白漪可是为了见魔尊一面,费劲千辛万苦,才突破了这沧剑山的重重封印,站在了魔尊面前。若是魔尊你不欢迎白漪,那可真的是让人伤心了。”郁尧听了却先笑了。“你笑什么?”白漪眼里有些好奇。郁尧回答道:“你不是那么容易受伤的人。”如果仅是如此,白漪就“伤心欲绝”,这可不是他知道的那个白漪,也不是能扛过被当成祭品,被做成容器,被封印在地底,依旧活生生地爬出来的白漪了。此人的心应该比铁石还冰冷,又怎么是会轻易被撼动的。白漪眼里的笑意更深,只是嘴上却若有所指,开玩笑般地说了一句:“如果就是那么容易受伤呢?”“那白公子应该去无忧谷找大夫,而不是找我。”郁尧淡淡道。他知道白漪已经不是圣子,也厌恶圣子的身份,索性换了个称呼。白漪眸光微微一闪,听了郁尧这番话后,先大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反而让郁尧觉得有些古怪,毕竟白漪笑的堪称放肆了,对方以前哪里会这样笑。“那在白漪去找大夫之前,可得先在沧剑山上叨扰几日了,毕竟白漪一路舟车劳顿,从西北赶来,可以说是精疲力竭,若非撑着想见魔尊一面,只怕早就倒下了。”郁尧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冷哼,一道青光直接出现在两人面前。楼危盯着白漪,显然费了一番功夫才猜出对方是谁。毕竟以前圣子都是以面纱示人,真实面容,知道的人可不多。楼危手中的碧游剑直接朝着白漪刺了过去,不过并未真的下死手,而白漪也不费吹灰之力地躲了过去。“圣子身手好得很,可看不出来精疲力竭。”“彼此彼此,果然同外界传言一般,沧剑山的待客之道,当真独树一帜,让白漪大开眼界。”“从山门堂堂正正走上来的,自然是客,而诸如某些鬼鬼祟祟之类,是为窃贼。对客,对贼,沧剑山自然不会一视同仁。”楼危微笑道。“楼仙君说白漪是贼,可冤枉白漪了。”白漪笑了笑,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有些冰冷,“楼仙君口说无凭,既说白漪是窃贼,不妨说说白漪窃走何物,又或者欲窃何物?”“你当然”楼危看了一眼郁尧,到了嘴边的话全数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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