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他茫然地发问,却没来得及得到应答。“——宝盒中装有一份碧峡五月霜!”戚长羽高声说道,声音响彻阆风苑千百山峦,与光风同?远,“这是真?正夺天地精华的至宝,能稳固神魂,令散魂残魄重融灵体,就算是死去多时的尸体,若还保留了一丝残魂,也能重聚魂魄,召来魂体。”“曲仙君亲自?将它拿出,赐予得到宝盒的胜者,作为对阆风使的奖赏。”“谁能夺得头名,谁就能得到五月霜。”申少?扬还没搞清楚这个“五月霜”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是由谁来看守,就听?见指间的灵识戒里?忽而?传来前辈沉冽的嗓音,是他从?未听?过?的沉冷坚执、无可回绝,“去把五月霜拿到手。”那一瞬间,灵识戒滚烫如火。“啊?”申少?扬一愣,没回过?神。以他的经?验,像他这样明明听?清了却还痴头傻脑地愣怔重复,前辈是从?来不会说 碧峡水(一)孤身一人在冥渊沉寂千年是什么样的滋味?终年幽寂, 不见天日,明明怀有经天纬地的力量,却甘心在世人不知的角落画地为?牢, 不会有改变,也没有尽头。如?果他不曾尝过红尘滋味, 也许在冥渊的日子还不会这么难熬;如?果他心中没有一点?观念,也许孤身一人的幽寂不至于如?此痛苦;如果他不曾找寻过自我, 也许堕落为?魔的经历不失为?是一种?生命的延续……可他不是。他有过鲜活真实的躯体,有过爱恨挣扎,有到生命尽头也想要相拥的人。要做多?少挣扎, 才能对近在咫尺的希望视而不见?近到?好像只要他能伸出手, 就能触碰到?她的手。可那不是他。他身处冥渊之下,徒劳地用一副残破的神魂,拼凑一具无?形无?质的无?定?躯体,就算是竭尽全力的嘶喊,也注定?传不到?她的耳边。“去把五月霜拿到?手。”他声音森冷沉定?, 像是金铁镌刻顽石,字字句句都铭刻着不甘心,诉说他荒草野火般的妄念。如?果他能得到?五月霜,如?果他能凝实神魂,他就能凭借灵识戒, 向人世递送一缕幽魂,不再是借助申少扬的视角旁观, 而是真正在天光之下, 静静地望见她的模样。只要他不曾和?她交谈, 只要她不知?道他的存在,只要他不向她透露他的名姓, 静静地待在她的身边,也算是彼此两全。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有什么用呢?他不知?道,可他已忘了理智,只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一点?点?地沉沦,贪慕心底欲望的诱惑,而他既无?能为?力,也不想悬崖勒马。“拿到?五月霜,我有用。”他字字清晰地重复,渊深如?勒石镌字,任谁也无?法抹去。申少扬忍不住地露出惊讶之色。“前辈,你需要用这?个五月霜吗?”这?还是前辈第一次明确地提出要他去得到?什么东西,他好奇地问,“是为?了追回曲仙君吗?”以往卫朝荣很少回应申少扬的追问,没必要,但今天他说得比从前每一次都多?,甚至带着一点?玩笑?般的谑意,“你不是说要主动一点?吗?”申少扬确实是这?么说的,可他说了也不算啊,怎么前辈忽然就改主意了,“真的是为?了曲仙君啊?”怎么就忽然改主意了?卫朝荣定?定?地笑?了一下。冥渊晦明不定?,窈冥的光映照在他的眉目,无?端显得神色目光幽森怪异,尽是执迷和?冷然,可他开口,声音仍是沉冽平淡,好似冷静理智得没有一点?异样,淡淡地反问,“不然呢?”“眼看着她换别?人一个个试?”他语气竟然诡异得平静,听起来甚至像是冷冰冰的风趣,“我没有这?样的情趣,我还是喜欢自己来。”申少扬惊得下巴差点?合不拢:原、原来前辈说起话来是这?样的?这?么、这?么……直接?就这?种?漫不经心的口吻,举重若轻的语调,直截了当的风格,很难不让人觉得这?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啊?原来仙君就喜欢这?种?类型啊?申少扬沉思着,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全被面具掩盖,呆木木地站在原地,连富泱和?他讨论那句玄妙的提示也没听到?,惹来富泱好奇,给了他一手肘。“想什么呢?”富泱纳闷,“这?时候还能走神?”申少扬惊起,一副魂飞九天被唤醒的模样,惊魂未定?地说,“我在想,我一定?要拿到?五月霜。”他一边对富泱说着,一边自心底油然生出一股使命感来,促使他信誓旦旦地对灵识戒保证,“前辈,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富泱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道理上来说虽然是该这?么样,但是你现在说这?个,是在和?我们宣战吗?”他语气有点?微妙。申少扬一愣。他无?意识地晃了晃脑袋,望见另一边的祝灵犀静静地向他投来目光。对哦,只有唯一的胜者才能得到?五月霜,他说自己一定?要拿到?五月霜,不就是在向富泱、祝灵犀挑衅吗?富泱和?祝灵犀一左一右,正好把他夹在中间,一个好整以暇,一个平淡冷静,直直地盯着他,等着他的回应。啊哈哈……
申少扬干笑?起来,“这?个嘛——”“我千里迢迢从扶光域赶到?山海域,”他说,“你们总不会以为?我就是来拿块青鹄令玩的吧?”祝灵犀和?富泱的眼神微微一凝。“说好了,”申少扬在这?样的虎视眈眈里竟然笑?得不带一丝阴霾,伸出手攥成拳,递到?两人身前,“咱们三个,碧峡山头见。”短暂的迟疑后?,三个迥异的拳头抵在一起,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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