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黎与他们打了声招呼,温和笑道:“几位要见我,还说要跟我道谢,可我并未帮过你们什么,请问何出此言呐?”为首的男人闻言道:“那日我小儿不慎落水,幸亏有仙长及时赶到,将我二人救起。我见他是往玉诀宗方向来的,想必定是宗内之人。他不肯告知我们姓名,所以跟宗主道谢也是一样的。”赵宿隐隐察觉到什么,连忙问:“你可记得是哪月哪时?”这么重要的日子男人怎会忘记,当即报了个日期。赵宿听完立刻看向他爹。赵容黎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颔首道:“那人的确是这日将信物送来的。”也就是说,救他们的和来送信物的是同一人。赵宿忽然感觉有一条线,将这一切都串联了起来。“你可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男人用手比划了下:“比我高一点,比仙长您矮一点,很瘦,皮肤很白,长得也很好看……对了,他将我儿救起后,还用披风帮他御寒,您看看。”他将披风从包袱里小心翼翼取出来,呈到赵宿面前。赵宿低头打量着披风,而后掀起一角,在其上看见了很熟悉的刺绣图案。他脸色猛地一变,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那将通灵古玉送来的人,怎么可能是姜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道理啊!他难道……是在求死吗?赵宿手指紧攥着披风,脑中想起许多往事,姜陨教他心法,给他龙衔丹,拼死为他取还灵丹,让他跟着药魔习炼药之术……若非如此,他根本没法活着离开断魂谷。他满心复杂,杀姜陨时坚定无比的信念竟有些动摇起来。可想到当初杀害无辜之人的是他,害死阿兰的是他,将自己打下断魂谷的更是他,赵宿动摇的决心又变得坚定起来。不管姜陨待他如何,对方冷血无情、杀人如麻,便当诛。如此想着,赵宿摒弃心中杂念,不再多想。他收下披风,送走几人后,并未在玉诀宗久留,很快重新回到魔域。万仞宗没人见过阿琦,对方下落不明,很可能还没死,他即使走遍整个魔域,也得找到对方。转眼便过去了数个月,这几个月里,赵宿去过很多地方,逢人便打听阿琦的踪迹,却始终没得到半点消息。对方踪迹全无,就像是从未在这个世界存在过。赵宿却并未气馁,他还有很多地方没去找过,待找遍魔域,总能发现些线索的。但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找到阿琦之前,他竟先见到了一位故人。那时他刚抵达一处小镇,寻了个客栈,准备吃点东西歇歇脚,顺便在周围打听打听。
却透过客栈二楼的窗户,见到个身穿紫衣带着面衣的女子。对方手里提着个篮子,正在楼下专心买菜,待将需要的都买齐,才提着篮子向远处走去。赵宿见状立刻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那道背影。他绝不会认错,那人正是他的侍女阿兰!赵宿一瞬间恍惚起来, 原本坚定的意志再次发生动摇。怎么会这样?阿兰不是早就死了吗?当初还是他亲自下葬的,她怎么可能还活着,更出现在这里?赵宿百思不得其解, 将灵石搁在桌上,悄然跟了上去。他跟着阿兰走出小镇,沿着乡间小道往前走。阿兰显然在这生活了一段时间, 一路过来娴熟地跟人打着招呼,即使戴着面衣, 也遮不住脸上灿烂的笑容。在万仞宗时, 赵宿还从未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过。在道路尽头, 是间低矮的房屋, 门前用树枝围成了个院子。院子一角, 身穿粗衣的男子正打着赤膊奋力砍柴,见她提着菜篮归来, 立刻上前来迎。“怎么样?没累着吧?”男人接过菜篮,关心备至道:“都让你在家歇着,我去买菜就行, 你非得自己去。你现在有宝宝了,可不比从前,得事事小心为上,知道吗?”“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买点菜而已, 又不是什么重活。”阿兰说着摘下面衣, 占据半张脸的青色胎记立刻暴露出来,男人见状却没有半点异样眼光, 仍笑着和她说话。“就你厉害,行了, 赶紧进屋歇着吧,这些交给我就行。”阿兰应了声“好”,正要回屋子,忽然听见院外响起脚步声。她转过头,看见赵宿的刹那,脸色微微一变。男人看看赵宿,又看看阿兰,问:“你们认识?”阿兰很快反应过来,冲赵宿笑了笑,道:“是一位很长时间没见过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快请进吧。”男人打开院门,热情招呼赵宿进来。赵宿不动声色跟着他们进了屋,等男人出去后,才开口道:“好久不见。”阿兰笑道:“是很久没见了,公子可还好?”“还行,恭喜你。”赵宿目光落在阿兰腹部,问道:“有多久了?”“三个月左右,还早着呢。”赵宿“嗯”了声,沉默许久,才艰难开口:“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当时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阿兰道:“可等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这间屋子里,邻居告诉我,这间屋子已经以我的名义被买了下来,除此外,我身边还放着很多灵石,足够我安然过完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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