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会大胆地去妄想,却又卑微地不敢奢望现实太多。“好,说定了,我会去找更多的故事。不过下次也给姐姐讲讲你的事吧,你叫什么?”女孩用手指比划。“我是三三。还有一一、二二、四四、五五和六六。”乌奇奇笑:“好大的家庭。我认得一一,他是那个脖子上总挂着一台相机的男孩吧?”“嗯。”乌奇奇和三三边走边聊,聊一一时常找不到胶卷,乌奇奇说下次回来会带一些。说着说着,二人熟络许多,小女孩的步伐更加轻快活泼,而乌奇奇的却慢了下来。又要离开了。下次回来,会是谁消失不见呢?她感到有人捏紧了自己的手,才发觉还被飞坦牵着。他说:“喂,走吧,比比谁先把大海带回来。”乌奇奇眼睛瞪大,随即噗嗤一笑。对啊,还有好多东西想要带回来给流星街,那就出去扫荡一圈,玩一趟吧~侠客诧异地打量飞坦,这家伙的哄人本领见长啊!他骚着头感叹:“目标是大海吗,得拿多大的桶才装得下?这单外卖不划算。”这段离开第十区的路因三三的腿疾而走得很慢,但出乎意料的是,飞坦和侠客都没显得着急,毕竟他们曾与希拉并肩走过,这么多年已过,身体竟还记得那时悠悠的速度。三三经常俯身拾起脚边的砂石,趁机又包完了两颗饱满的石子沙粒糖,递给乌奇奇和飞坦。“这个是替馒头给你们的。”飞坦捧着糖,面色诡异。侠客抢答:“嘿,我的呢。”“馒头又不认识你。”“那你知不知道那些香喷喷的熏肉是哥哥做的?”侠客指着自己的鼻子。女孩不上当,仔细分析:“但那是你给奇奇姐的,然后是她选择给我的,所以对我好的是姐姐。”侠客嘀咕:“账算得挺清楚。可以可以。”轮到握着糖的飞坦嘀咕:“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你或者什么馒头包子的。”“但我们都认识你呀!馒头一直很喜欢你们。你跟姐姐两个人在一起简直是哼哈二将,是麻雀、老鼠和星星的守护神!杀起人来手起头落,超酷的。”三三说话时手舞足蹈,模仿着劈出手刃的样子。“……什么玩意。什么守护神。还不是死了。”飞坦朝女孩挑起单边眉头,冷峻的目光更像一位煞神。“死也没事,反正是去天堂。而且我看到你还经常回来找麻——”三三被突如其来的冷气吓到捂住嘴,和乌奇奇聊得太开心,她一时忘了,正是碍于这股强大的气场她才从没跟飞坦有过交流,所以她此刻虽然心怀崇拜,但只被瞪了一眼就立马逃走,生怕被冻住或被砍了,吓得步子都踉跄起来。心不在焉的乌奇奇没听出言外之意,倒是侠客在一旁挤眉弄眼。“哦~经常回来找麻——烦?”侠客拉着长长的尾音替三三说完了话,并打趣道:“想不到我们阿飞在小孩中人气还挺高,是因为身高接近吗?”
飞坦的太阳穴突突跳。侠客抱着牺牲小我的心,本来还想再耍耍嘴皮子活跃气氛,但没听到笑声,一扭头反而见到乌奇奇在用力揉眼睛,污垢将整张脸抹黑了,熬夜许久的眼睛布满血丝。不再玩世不恭,侠客抬手用衣袖替她洁面,问:“怎么了?”她吸吸鼻涕,抿着嘴摇头。侠客叹了口气:“是因为那个叫馒头的小家伙?还是因为又想起了你那两个弟弟?”更多鼻涕。不需再多问,他说:“想方设法想防住你的眼泪,还是不行啊。脸变成小泥人了。笨奇奇。你不适合这里。按照你掉眼泪的节奏,迟早会变成干尸。”她也知道侠客一直在努力安慰她,对不起正要脱口而出,飞坦不适宜地插嘴:“没事,她水多。”乌奇奇急得跳脚。“混蛋,这时候开黄车!给我适可而止!刹车,我要下车!”哇哇怪叫着,她追着飞坦漫山遍野奔跑,沿着垃圾车开过的坑坑洼洼路面,跃过堆积的山丘,翻过铁皮屋顶,灵活的身姿令居民们仰脖张望。“还真是挺会哄她,用这种办法转移注意力。”望尘莫及的侠客摇头晃脑,跟在二人后方。小时候留下的陋习。想在流星街开开心心,黑色幽默不够数,死亡幽默才够格。无底线的玩笑刚好中和无望的生活,如同他们注定要在垃圾里掏宝,也要学会在痛苦中找乐子。也是在给生活竖中指,嘲讽它,说:瞧,不论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们都能过好,就是要笑,要大笑。显然乌奇奇还没养成这种习惯。累了,她停在横跨几个街区的河边上,望向清洁船只,垃圾打捞不完,风刮个不停,将沙子和水波吹乱。可惜她的水再多也造不出一片海,甚至连净化一条臭水沟都做不到。她挽起袖子,胳膊伸进水中胡乱搅动。水聚集在掌心旋转,污垢刚被净化立马就被下一股水流沾染,洁净的状态一闪而过,无法维持。手泡在水里,她又开始发呆。对岸有人舀起满满一木桶的水饮用。这条河名字很美,叫银河,颜色如其名,发灰,里面参杂的各色垃圾在阳光下闪耀。噗通。被侠客投进河中的石子掀起了一星半点的水花,重归平静。他说:“奇奇,别再回来了,你不适合这里,有太多会惹你哭的事情。”飞坦安静坐在河岸边,下巴抵在膝盖上,望着小木船只驶过,被桨摇过波动的水纹。她从河中捞出一个泥泞的塑料瓶晃了晃,擦去污垢,塑料条上面勉强能认出牌子是万事可乐。她望向上游处,好似世人随手丢弃的垃圾终会全部沿着这条河,慢慢汇聚于此,筑成这座废墟。时间在她手中倒流,汽水瓶回归透明。沙漠地带就连空气中的水份都稀少,乌奇奇召集残留的水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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