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画目光穿过施定柔落在厉青云身上:“云阳仙督,连这一点都没有发觉吗。”施定柔这才想起来,在第三批他们去的时候,并未打开清点丸药,而是直接将药箱搬到车子上。厉青云道:“第三次是我过于着急,没有打开箱子检查,这的确是我的失职,我会向掌门领罪。”施定柔知这的确是他们的责任,虽是要道歉但面对白颜画语气仍是颇为不善,撇过头道:“对不起!”白颜画将丸药捏碎,拍去手上药屑:“这第三次丸药,在一打开便有股很浓的药香味,对比前两次,就是为了特地掩盖这瘴邪气的味道。所以——”他话锋一转,侧身斜乜那二人,摇起白扇:“你们二人身上都有很浓的药香味,内鬼的嫌疑更大。”施定柔猛然惊醒,怒视白颜画:“喂你什么意思啊,你才是内鬼呢!我们身上有药香味是因为去搬药箱,身上自然沾有药味,总比你一动不动坐在那强!再说了,你说经过一夜沉淀,那么那个内鬼早就撒下药香,他必定会消去身上药香味,这样一来,反倒是你这个身上一点药香味都没有的才可疑吧!”“我一直在疗伤,以护屏障阻隔外界,身上自然不轻易沾染香味。”“你当然可以这么说,那我们也可以说我们身上的香味是搬箱子沾染上的。我看啊,谁都可能是内鬼,谁也别说谁!而且是我跟厉青云一起去搬的药箱,我们两个都可以互相为对方证明对方没有动手脚,也有在场证明,从未去过祝音门下毒。”施定柔走到白颜画身边,斜睨道:“而你作为仙尊呢,从一开始无尽山脉便没有了人影,直到现在才跑出来,谁知道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在跟邪魔做什么勾当!”白颜画面色凝肃眼神逐渐冰冷,缓慢收起折扇。“哼,你想要跑到祝音门下毒随时有机会,我看你才是那个最像内鬼的人吧!”“我是被邪魔缠上,无法脱身。”施定柔甩袖:“谁管你,总之各自都有嫌疑,别站在一旁说什么风凉话,想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你作为仙尊,现在祝音门有难,你不说解决,反倒互相怀疑起内讧,你说这是不是也是你们魔教的一部分计划!”“施堂主,请你放尊重点。”白颜画低眸目光杀凛。施定柔毫不退让对上白颜画眼睛,心底的气焰更盛了,论吵架他还没有怕过谁呢!厉青云看着两个吵红了眼的人,立即上前道:“此事因我而起,我会亲自向掌门请罪。内鬼之事非我们争吵便能解决,还需待掌门来处置。”施定柔冷哼一声,背对白颜画。白颜画紧握手中的扇子,望向一旁,清傲骨子挺得笔直,白衣如淤泥白莲,语气一出生硬得可怕:“这是你们二位要去向掌门说的罪,与我无关。”抬步离开。
“仙尊可不止做出一次将他人推出去,自己在旁冷眼旁观,怪不得呢,当了师尊一样会把徒弟推出去,是个绝世好师尊呢!”施定柔故意将最后语气拉得拖长。白颜画刹那停住脚步,转头,那张脸一点一点在变得阴沉寒冷。厉青云眼眸看向白颜画,又转向施定柔,他心知施定柔这张嘴,一旦开始怼人就停不下来了。施定柔转身叉腰道:“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我可记得你还有个徒弟戚袁青,如今他在哪?在哪呢?!怎么你一个师尊受这么重的伤也不出来照顾照顾呢!”白颜画握紧扇子微颤,呼吸间带着再难压抑的怒火。“哈,不会是被自家徒弟讨厌了吧!噢我忘了,您当初对自己徒儿做了什么事,一罚二跪三囚禁也算是轻的了,之前我可是有目共睹,你徒弟盲眼哑巴的被人欺负推搡,你不问明缘由,便让他站着白白挨打,而你这个做师尊的还能好好地稳坐在轿子上,啧啧,真是好大的师威啊!还有一件事——”“我的徒弟,我想打便打,想骂便骂,想怎样就怎样,何来外人管教说理!”白颜画薄唇紧抿,目光中透着狠戾,踏白靴走来:“施堂主未免僭越,手伸得够长了吧?都管到他人徒弟身上!”施定柔道:“当然没有人管,可是白仙尊知道背地里众人都怎么议论的吗,都说白仙尊还比不过一个半吊子金来香好呢!”白颜画最讨厌拿他跟别人比较,偏偏还比不过,唰的一声展扇而开,较劲道:“那么施堂主可否说说,金仙君,与我,有何不同?”施定柔自得道:“人家至少肯为徒弟出面,你会吗?!”白颜画回怼道:“结果养出了一个惨绝人寰毫无良心的大魔头,是吗?”施定柔咽了咽,在心里骂千墨离,立马道:“那是千墨离自己的问题,关金来香什么事。”白颜画摇扇道:“那么徒弟的事又关师尊什么事。”“你既是师尊,徒弟的事又怎能不关你的事。”“一句师徒就想让我把生命、时间、精力所有的关心温暖,挂钩在随便哪一天都能收来的陌生人徒弟身上吗。”“你知不知道当一个师尊的责任?”施定柔声音扬高。“我的责任就只是传授功法。其余私事之外,与我何干?教人,是他爹娘的事,他爹娘教不好他,我一个做师的又为何要去教?”白颜画讽刺一声,轻蔑摇扇:“教又教不好,教出一个魔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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