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教?”
苍何谨慎地看着女帝,他被废后一直囚于深宫,未见他人。此时字斟句酌,仍不免流露一点怨恨:“皇姐登基名正言顺,又坐视龙争虎斗,隔岸观火。区区民谣,想必皇姐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何必问我?”
女帝对他的怨恨置之一笑,语气甚至像姐弟俩从前聊天一样平和:“前一首,是勋贵和地方所做。后一首,却是朕派人唱的。”
她的手温暖如初,慢慢放到苍何冰凉细腻的脸颊上。
“王谢两家的宴席,群臣毕至,彻夜灯火通明,声势浩大。朕很不喜欢。外戚势大,将以何辖之镇之,小何听那么多官员讲过史书,不会不记得吧?”
辖制外臣的,自然是内臣。
“皇姐……?”苍何不敢相信女帝居然异想天开至此,他虽然是废帝,却还是个完整的人。
“小何,谢家把你寻来的时候,就给你喂了药,去掉了生育能力。”女帝的手放在了苍何冰凉的小腹上,用一把小刀割开苍何的衣服,刀锋削去了杂乱的毛。苍何一点都不敢动,生怕女帝把那玩意儿擦伤甚至切掉。
女帝把玩物件儿一样揉弄那个肉玩具,漫不经心:“姐姐的小何,虽无宦官之名,却有宦官之实。”
女帝是在说一个真假难辨的推测,但苍何立刻相信了。他眼底晦暗不明,盘算着如何打消女帝的念头,又能重获自由后报复谢家。
“如果不是姐姐,你被废那天,镇西军就会把你拖出去乱剑砍死。”女帝柔柔说道,“小何拉拢过萧家和王家吧,还有很多很多勋贵……可是,他们还是毫不留情背叛你了,不是吗?”
女帝的言语犹如毒药,滴在苍何本来就淬毒的心里。
“他们瞧不起你,都瞧不起你。只有姐姐把你当成弟弟,只有姐姐不会杀你,只有姐姐会救你。”女帝一边轻柔地挑起苍何凌乱的碎发,一边又狠狠凌虐那个已经硬起来的玩具,缓缓地说,“小何只有姐姐一个人了,连这点事都不愿意为姐姐做吗?”
苍何受痛,眸中含泪,哀求女帝换个打算。
他希望重获权力,但绝不能作为阉宦回到大家面前,那样,他仅剩的尊严也就荡然无存了。
女帝明白他的念头,起身用白绢细细擦了擦手,扔到了苍何脸上。
“小何不听话,那就抱着傲骨,继续当你的废帝吧。”
御书房的暗室里,苍何身负镣铐,心如死灰。
屋子狭小昏暗,除了一张宽大柔软的床,连灯都没有一盏。苍何缩在床上,像身处童年跌落的池水,意识在令人窒息的死寂里模糊。
可是现在,再也没有姐姐来救他上岸了。
他闭上眼睛,想到了曾经……
苍何是谢家从路边随便捡来的孩子,没有过去,就这样作为傀儡登上帝位。
跋扈的权臣、冗杂的政务、糜烂的朝局……他毫无插手的可能。连普通的宫女太监,都能戏弄他、羞辱他。
他忍了,却还是被推进水里,险些淹死。
长公主救了他。
只有长公主救了他。
长公主曾经是苍何唯一的救赎,单方面的。
他深爱长公主,却不甘心只等一人救赎,于是暗中筹谋,要借王家扳倒谢家,再借谢家击垮王家,又提拔若干不服谢家的世家和庶族……举步维艰。
苍何忙于政务时,长公主看似一直流连花丛。苍何曾犹豫是否自荐枕席,在公主府外徘徊许久,自以为来日方长。
长公主废帝猝不及防,动如霹雳,苍何数年筹谋,一朝倾覆。
苍何婴儿一样缩紧身体,呆滞地看着无声的黑暗。
然后他听见了姐姐的声音。是女帝在和官员讨论政务,但官员似乎离得太远,只能听见姐姐沉稳的安排。
声音消失后,女帝取了一碟肉糜稀粥,放在暗室,旋即离去。
女帝日日处理朝政,处理完才给弟弟送饭。偶有遗忘,苍何就只能忍着饥饿惴惴不安。任凭苍何百般求饶,她不发一言。
苍何只能见到姐姐一个人,每天也只能听清姐姐的声音。
直到有一天,苍何听见姐姐在笑,是苍何从未听过的笑。
姐姐在笑,皇后明眸如紫玉,品酒后却醉在紫色的桑葚酒里。
饥饿好像一下子从苍何的胃里烧起来,妒火焚心。
他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也是紫色的。
他知道皇后是谁,也知道他们的眼睛颜色很像。
可是姐姐不会对他笑,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面对无望的冷酷黑暗,苍何终于低头,双目含泪,向姐姐哀声认错。
女帝自冷宫提拔一名官奴当了司礼监掌印太监。
王携之和谢子迁第一次看见这官奴,大惊失色。
“这是小何,朕的司礼监掌印。”女帝意有所指,“小何熟悉玺印,做得很好。”
王携之曾与废帝走得很近,不敢先开口。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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