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眸光剧烈浮动,她开口,声音艰涩:“别白费力气了。你不会觉得,这样我就会对你心怀感激,就会原谅你做过的所有事情,就会像虫子飞进猪笼草一样再次落入你的陷阱吧?”“不要你的感激,也不要你的原谅,更没有什么陷阱。”陆晴偏了偏头:“骗人!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苏白璟轻笑:“你怎么想都可以。”他催动应运之石的动作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丝毫停顿,应运之石中的液体眨眼间就见了底。她的气息还在攀升。陆晴从来没觉得身体这样强壮。每块肌肉,每个血管,都流淌着蓬勃的力量,过多的灵气撑得她经脉都有些胀痛了。她环视这座牢房,刚刚还无法直视,看不清楚的阵纹像是覆上了一个放大镜,每一丝纹路都落入眼底。只要她想,她可以轻而易举毁掉这间寒星石铸成的牢房。在长度、宽度和高度之外,陆晴甚至隐隐感受到了隐藏的,可怖的道路。她不该知道那是什么的,她没经历过这样的教学,没接收过这样的知识。可是现在,事实就那样自然地流淌进她的脑海里。——那是时间和空间的维度。这就是……大能修士眼中的世界吗?房间里的异动终于惊动了门外的牢房,房门被打开,门外的守卫弟子惊疑不定地望进来。牢房里,刚刚进来的气息微弱的女修此时此刻强大的可怕,陆晴还不太能熟练收敛周身的气息,他们几乎被喘不过来气。“这这这……”守卫弟子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没人敢开口,也没人敢进去,只能哆哆嗦嗦地按下警报按钮。陆晴依旧看着苏白璟,她的眉毛深深地蹙起:“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做这些?”她一手拎起旁边的白狐狸,一手捞起地上的应运之石,飞快掠出了牢房。阵法的作用飞快消散。她将苏白璟从怀里丢下来:“现在可以化形了吧?”苏白璟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她的手臂,她怀里的温度仿佛还沾染在自己的皮毛上。他已经好多天没有感受到那样的触感和温度……他的心脏比他想象中还要战栗。苏白璟在地面上站定。一阵微弱的红光闪过,熟悉的穿着月白色长袍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为什么要做这些……”他的眸光陡然柔和下来,望向她的视线像一汪清澈的泉眼,“因为——我爱你。”……陆晴曾经觉得,从苏白璟口中说出爱这个字,是一件及其荒谬的事情。苏白璟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刻在他心底的,只有掠夺的本性。现在,这一刻,看着他格外清澈温和的眸光,陆晴忽然就有些不确定了。她不言不语,看着他沉默下来,连眼睛都一眨不眨。苏白璟轻轻叹息,他向前一步,抬起指尖,轻轻落在了陆晴的鬓发上。她刚刚被他扑倒在石堆里,整齐的鬓发微微松散,细碎的黑色发丝散落开来。他轻柔地将发丝按了回去。陆晴偏了偏头:“你不怕我杀了你吗?”不同于之前,现在的她,真的有了可以杀掉苏白璟的力量。她可以杀死他。更关键的是,她还有杀死他的理由。他的欺骗,他的邪恶,天光城,人类……这些都是理由,每一个都重逾千斤。苏白璟的回答是一声轻笑:“怕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这么做了。”“而且……”他平静温和的眸子里,现出几分他自己才能看懂的疯狂之色,“不管人还是妖,总有一死,死在你手上,好像也算是个还不错的结局?”陆晴从牙缝里冷冷挤出三个字:“神经病!”她头都不回地往牢房外走去,苏白璟眸中划过一抹笑意,重新化为白狐,踩着惬意的步伐紧跟其后。没人来阻止她们。陆晴很顺利地离开了牢房,她转了个头,直直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白狐狸忽然加快脚步,三两步窜到了她面前。“对了,忘了问你,这是什么?”陆晴顿住,定晴一看,白狐狸抬着爪,爪上挂着一个淡青色的储物袋,上面还绣着深绿色的竹。她怔了一下,本能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腰间。果然,腰间空空如也,苏白璟是什么时候顺走的?她脑海中浮现出白狐狸伸手去抓她腰间应运之石的那一幕——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陆晴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她报臂耸了耸肩,随即毫不客气地抬手将储物袋拎了回来。“这个啊……是别人送的。”“怎么了?”陆晴把储物袋放回袖中,“你有什么意见吗?”苏白璟:“……”他咬牙跟上陆晴的脚步,只是这次,白狐狸的头耷拉着,怎么看怎么垂头丧气。白狐狸跟着陆晴一路走回了她的房间。陆晴在椅子上坐下,低头在腰间翻找着什么。片刻后,她抬起头,看着蹲坐在桌上的狐狸:“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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