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子进去之前,任波罕·凝真喝下去的药是王宫医官准备的,无法凝聚真气,还有一些催情的作用。她在外面等待,还要负责事后去向王上回话。
过了小半个时辰,女官听见了里面传来少年人沙哑的声音,几乎听不出是王子。她快步走了进去,低下了头,纱帐静静垂下来,苍越孤鸣咳嗽了一声,从纱帐后面出来,道:“替凝真挑些衣衫,再送一些吃食来。”
凝真从恍惚里醒来,外面宫侍送来了吃食和酒水,屏风后面还备了洗澡的热水,他拢了拢前襟,从床上慢慢坐起身,下床时,外面的视线似乎一下子都凝固了,凝固在他前面遮掩的帐子上。
女官微微低着头,略显恭敬的低头,凝真迟疑了一下,皱巴巴的衣衫荡下去,遮住细瘦的腿,似有些尴尬的微微低头道:“云夫人,不知王子……”
“苍狼王子吩咐送吃食衣衫来,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奴婢。”
凝真抿了抿嘴唇,一丝少年人的茫然浮起:“我想沐浴。我一个人就够了”
女官弯起唇,规规矩矩应对:“是。”她一声令下,殿里的其他宫侍收拾了床褥,默默也跟着一同退了出去。
王子的宫殿没有浴池,搬进来的木桶里不止撒了香花,还有一盒膏药贴心的装在云母石雕琢的白盒子里,凝真低下头看了一眼,余光不禁沾上了脚踝上一丝血痕。
他笑了起来,低头嗅了嗅膏脂的香味。
宫侍们把任波罕·凝真的东西从侍卫屋子里整理出来,运到了后宫单独空着的一座偏殿。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操办,今夜开始他的身份就不再是侍卫了,不再只是侍卫。
任波罕·凝真向女官提出一个要求,他要改一个名字,任寒波——看起来只是把姓氏做了一点小小的变通。无论苗疆还是中原都不太在意化名一事,何况任波罕·榕烨还是苗疆王宫里定下的一个妃子,稍稍避开确实很有必要,苗王痛快的答应了这件事。
月华如水,临近冬天的夜里格外寂静,任寒波坐在偏殿的小花园里,坐在桌边喝酒。他第一夜住在这里,还能把侍候的宫侍拒之门外,以后只怕就不那么方便了。
酒是苗王子赐下的,现在他的好东西已经很多了,将来恐怕会有更多。任寒波微微一笑,捉着酒杯晃了晃,道:“徒儿猜到你会来,可没想到会是这么快,师父一路走得急切了。”
“你明明可以拒绝,以你的口才……”
灰白的发丝轻轻飘荡,任寒波叹了口气,转过身去,酒杯稳稳落在石桌上:“师父,竞王爷有什么吩咐?”
“他说,你可自行斟酌。”
任寒波从容的面具有一瞬间僵硬,随后无奈的笑了笑,又道:“师父放心,这些小事还不至于让我如何。说起来,苗王子……”
夙打断了他的废话,道:“你本可以想办法脱身,为何不走?”
任寒波沉默片刻,道:“没必要。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若是师父想知道,他还太小,对我没有……如何。”
夙牢牢看住任寒波的眼睛,这双眼睛从未清澈过,少年人生了许多心眼,为了族人闯入竞王府,那一天,也是这样站在月下……
“师父既然来了,不如再教我几招,上一次的剑招徒儿颇有些疑惑,”任寒波转移话题,不想显得太在意此事,一阵风吹过花园,隐隐有树叶刮过青石,夙转过身去,风吹动灰白的发丝:“你一向很有成算,我不劝你。苗王子……不是恶人。”
任寒波终于能接住这一句话了:“我知道,他现在还不是。您放心,我不会小看他。”
苗王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到了第二年秋天,任寒波换上了侍卫的衣衫,跟在苍越孤鸣身边一起去祭祀台,本来苗王想要亲自去,但是大祭司劝他偶尔要让苗王子有些历练,于是苍越孤鸣就替父王来了这一趟。
大祭司正带着弟子在占卜,四下无人,苍越孤鸣低声道:“凝真。”任寒波戴着面具从后面现身,站在他身后,苍越孤鸣柔声道:“一会儿别无他事,我们去西山看红叶。”
“是。”
苍越孤鸣等着大祭司,一时间又想到西山红叶和溪涧的飘红,他从前和貂玉青一起去,如今却因为多了凝真,只想两个人一起去,最好旁人都不在,任寒波正在他身边中规中矩站着,王子悄悄捉住他的手握了一下。
任寒波低下头去。
平素他一向显得冷淡,就算是苍狼王子面前也一副礼数不可废的姿态,但今日王子心情格外好,柔情蜜意快要溢满了祭祀台这处待客的厢房,只这轻轻一握,连任寒波也觉得呼吸一凝,那双蓝眸之中,深深浅浅,明暗宛如苍穹沉入永夜。
一双眼睛最是遮不住,任寒波怕自己遮不住露出轻蔑来,对苗王面前也低垂双目,一遍遍提醒自己不可莽撞。他是轻浮人,二世为人,多活了那么一辈子,自然可以把这小小的屈辱委屈藏在眼下,暂且寄下,和酒吞下,面不改色的安慰旁人。
但小王子不一样。
“大祭司要出来了。”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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